“我也没有见过,”洛靖阳提起萧景烟,眼神更为柔软了些,“大概我们以前接触的人里,没有像她一样,是从乞丐变成王妃,不带任何目的的,来到我们身边的罢。”
两人相视一笑,双手紧了紧,这才发现他们一直互相执着对方的手,就这么交谈了许久。
洛靖阳的笑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想抽回手时,被楚承望紧紧握住。他看着她。洛靖阳发现那双凤眸里第一次散开了云雾,在月光的照射下浮出清澈的水光来。她第一次发现,原来除了许雁铭,还能有这么一双眼睛,让她暂时忘却光阴的流转。
“如果挺过了这一关,你再站在这里,我也站在这里,秋去冬来的时候,一起并肩赏雪,好不好?”
洛靖阳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说话,她在面对楚承望时一向很冷静自持。但这副身躯自己开了口,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说,“好。”说的很认真,仿佛她真的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而不是因为其他。
洛靖阳紧接着便跟上了一个点头的动作,对这个举动的解释是,“我会等着你下了早朝,穿着龙袍,戴着九旒冕,一步一步登上这里,眺望你的如画江山。”
楚承望点头,“好。”
夏深了,丞相府荷塘里莲花的清香直飘出院墙之外,江默行坐轿归来,闻见这香气,这才心平气和了些。
待轿子停稳,他静等轿夫打起车帘,自己如同往常一样下了车,直到进了自己的书房,才将积在心中许久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他一挥衣袖,将一直珍爱的一对花瓶给打碎了。
管家瞧着下人收拾着碎片,又被江默行从里头赶出来。他便整整衣服,踏入了书房,顺带着将门掩上了。
江默行一见是他,这才将情绪收起了些,“朝廷没什么大的举动,小皇帝要将矛头全部对准苍州,看来鹰正碍不着我们什么事,估计卫常仁也没对他说得太明白。现在我估算,小皇帝会将肖瑜玦在兰台试剑前后放走。”
管家将双手笼进袖内,“我们之前联系好的几位王爷,已经带着兵马上了路。兰台试剑是允许带卫队进入的,这可是当年楚氏皇族自己定下的规矩,也算是他们给自己自掘坟墓了。”
“可是现在让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难道……”管家眼珠子一转,“是曹岚魁那边出了岔子?”
“他倒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定期去曲风坊与我们的人通信。让我烦恼的是,外头一切准备就绪,朝阳城里的布置就是不顺利!”
“君逸山庄老带人截我们,朝阳城的衙门都不管了,他们手倒长。”
“现在我敢肯定,这君逸山庄,就是冲我们来的!荆北州进到朝阳城根本不需要费多大力气!怎么我们的人到了后期就跟不上了呢?!那些江湖人士也不知怎么搞的,原本没他们什么事,倒像是联合起来针对我们丞相府的人,即便不出手,也盯着动向,都往君逸山庄那里靠拢!朝阳城内属于楚承望的暗卫又多得很,一旦他们串通起来,这让城里城外的联系根本无法建立!到时候怎么和几位侯爷的兵马通信?怎么进行逼宫?难道真要一股脑冲进皇家猎场找死吗!”
管家侧身避过砸下来的瓷器,面色沉静如水,“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批精锐进到朝阳城,实在不行,就见血吧。”
江默行沉吟良久,“我倒是真想让他们不管不顾就这么进来,之前荆北州放得那么松,我们的人大部分都已经进来了,如今朝廷没什么动向,倒是君逸山庄,成心想和我们对着干,他们以为我只在朝廷说话管用,就管不到江湖上的事了么?”
说到“江湖”,江默行不禁想起被他放弃的暗门,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令他愤恨难平,骆成威啊骆成威,他哪里是个风流浪子,外头传得惊天动地,分明是在扮猪吃老虎!
“原本还想留着这破山庄,待到日后一并算账,现在看来,就将它一并收拾了罢。告诉他们,如遇阻拦,直接出手!但,要做得干净利落,尽量不惊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