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盛和老默,当日一走便是五年,两人在香港呆过一段时日,后来不知怎地去了澳门,高家如今在澳门的□□业做的很是不小,这些自然都是高启盛的功劳。
而在京海,经过了06年的事情,陈书婷说一不二推着高启强,将手里全部的生意洗白了,高家现在在外面,身份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
至于那些脏的、臭的活计,自然都落在了唐小龙身上,他是高启强帝国的护卫、是在暗处的爪牙。后来日渐懂事的黄瑶,有时会庆幸自己父亲的远走,起码他们父女的分离,换来的是父亲的清白,不然如今……她不敢深想下去了。
与唐小龙相反的,是唐小虎,他如今在外坐着的是高家帝国二把手的位子,那个也许该属于高启盛的位子,而在内,他更像是高启强无微不至的生活秘书,是高家的肱骨和心腹,他操持着高家一切清白的事业,也是清白与隐秘间不可告人的连接。
所谓连接,就是脚踩在边线,不知何时何地,一个不小心便会越界。
就像今晚,那个从湘南拓展业务,将手伸到了京海的蒋家,借着工程上采沙用沙的由头,已是骚扰并打闹了多次。今夜更是兵分两路人马,分别在白金瀚和工地闹事。
唐小龙一时分不开手,唐小虎自然是得顶上。却不成想,工地上闹得厉害,竟然动了刀子,他带的人手不够,差点叫对面一锅端了,幸而唐小龙收拾干净了白金瀚立马加派了人手过来,才算逃出生天。
唐小虎身上自然是挂了彩的,不敢去医院,被高启强召回了高家。
黄瑶正在灯下解题,楼下忽然有了响动,她悄悄摸出屋门想看一眼,不想从楼上瞥见,受伤的人,竟是虎叔。
她于是小步飞快地从楼上跑下来,有些慌乱之余,倒还没忘了喊人,“高叔叔,龙叔,虎叔。”
“瑶瑶怎么还没睡?”唐小虎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快一点了,“嘶——哥,你轻点。”
“我还有几道题没写完,听到有声音,下来看看。”黄瑶看着高启强解释道,随后,上前接过唐小龙手上的碘酒和纱布,“龙叔,我来吧。”
高启强一贯知道黄瑶刻苦,只点了点头,欣慰道:“还是你好啊,高二就这么知道用功了,晓晨若有你一半的用功和懂事,我也就宽心多了。”
黄瑶自然而然地奉承了高晓晨几句,目光和心思,却都牢牢地被唐小虎的后背粘住了。这是她第一次直视虎叔□□的身体,更不提触碰了。
两道刀伤都不短,几乎是从左肩砍到了右后腰,这样都不去医院……黄瑶一边暗自叹气,一边又用纱布蘸了碘酒轻轻地、一点一点的擦着,她何尝不知道呢,正是这样的伤,才更不能去医院。
好在伤口不算太深,流血并不算太多,黄瑶消过两遍毒,又取了药粉敷上,几乎已经止住了血。她包扎的手艺是学医的高启兰亲自教的,为的就是这种不方便去医院的情形,家里能够有人顶上。只不过平日里,被黄瑶拿来包扎练手最多的,其实还是高晓晨,或者打架斗殴,或者骑车摔了,甚至还有陈书婷打的……
开始给伤口缠绷带,黄瑶小心翼翼地怕弄疼手下的人,执着绷带先从后背绕到前胸,复又绕回后背,唐小虎的后背宽大,黄瑶伸长了手几乎要把人整个环抱在怀里了,依然不能将绷带绕下完整的一圈,一来二去都稍稍地有些喘了起来。
而此刻唐小虎亦有些分神,后背上的伤没有方才那么疼了,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被围着他忙活来忙活去的女孩吸引住了,现下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黄瑶如今都17岁了,是个大姑娘了,自己□□着上身,正在被她时不时地触碰着。唐小虎于是不自然地吞咽了两下,将目光落在另一侧,不去看黄瑶。
直到唐小虎被包的像个白粽子一样,黄瑶才终于绕到唐小虎面前蹲了下来,将绷带在他胸前仔细地打上死结。
黄瑶盯着他的前胸,眸子闪动,方才给后背止血消毒,她看到他的后背上有不少深深浅浅的旧疤痕,不想前胸竟也有。眼下黄瑶蹲在地上,被宽宽大大的唐小虎遮得严严实实,于是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摸向了他左胸的一道疤。
女孩的手有些凉,突如其来地摸上来,激了唐小虎一个激灵,他猛地伸手攥住了黄瑶的手,却又因动作一时太大,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处。
“嘶———”
“小虎没事吧。”
高启强声音响起,唐小虎就势拖着黄瑶将她拎起来,随即飞快地松开了紧攥着她的手,“没事,强哥,瑶瑶都包好了。”
黄瑶起身,依旧盯着唐小虎,轻声道:“虎叔,这几天不要碰水,后天再过来,我给你换药。”
她喊他虎叔,清澈又无辜的眼神,闪得唐小虎不由地暗暗唾弃自己,他点了点头,不敢再看黄瑶的眼睛。
处理好了她该做的事情,黄瑶不再多做停留,她飞快地收拾好了药箱,顺手还清理了沙发上残留的血迹,才看向高启强,“高叔叔,那我先回去了,您早休息。”
得到男人点头首肯,黄瑶起身,最后她说,“高叔叔,龙叔,虎叔,晚安。”
那句晚安,让唐小虎一整晚都没能安睡。
伤口隐隐的疼痛让他烦躁不堪,而更多的,是只要他闭上眼睛,四肢、大脑、皮肤、神经都在回放方才瑶瑶对他的触碰,她冰凉的手指犹犹豫豫地摸着自己胸口上的疤,她细长的胳膊在包扎的过程中不小心与自己□□皮肤的接触,还有她纤弱的腰肢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唐小虎暗暗骂了自个儿两句,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今夜瑶瑶突如其来的逾矩行为,仿佛打开了他心中潘多拉的魔盒,他只觉得异样,至于释放了什么,他又讲不清楚……
那夜黄瑶倒是睡的很香,她又梦到她的虎叔了,没错,是又,是她的虎叔。
黄瑶喜欢她的虎叔,她不知情之所起,亦不知从何时起,只是女孩从越来越频繁的梦境,越来越不自觉的关心中,发现了这一点。
她喜欢虎叔哪怕笑着仍向下的嘴角,喜欢听他喊自己“瑶瑶”,喜欢看他三不五时的关心自己的近况,然后摸摸她的头,告诉自己爸爸一切都好。她崇拜虎叔能够解决她遇到的所有麻烦,也依赖虎叔带给自己的安全感……总之,这一切就是这样发生了。
黄瑶的同桌,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是这样告诉她的——如果你想找到一万个能和某人见面的理由,你想对他说的话比秋天的落叶还多,想到他觉得心里比夏夜的冰淇淋还甜,想给他的温暖比春日的暖意还多,那你一定是喜欢他,甚至,是爱他。
那毫无疑问了,黄瑶确定了,她是喜欢虎叔的,甚至是爱他。
她对着虎叔的身体,鬼使神差地伸手,然后,她的手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紧紧地被他攥住了,那夜,她枕着自己被虎叔捏过的手,入梦香甜。
隔了一日,来换药的唐小虎,显然精神有些不济。他手不自然的盖在膝盖上,诺大的客厅这会儿就他们两个,看着黄瑶拎着药箱站在自己面前,唐小虎甚至有些想逃。
黄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支棒棒糖,那是她最喜欢的哈密瓜味道,她动手三下五除二剥开了糖衣,开口:“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