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瑶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房内只开了一盏夜灯,她听见了外面淅淅沥沥淋浴的声音,正想起身下床,却被十分明显的酸痛袭击了。她的腰和腿,酸而无力,带着些麻麻的微弱的痛感。她于是倒吸一口凉气,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坐了起来。
黄瑶摸了摸自己身上,是一件宽出她许多的黑色卫衣,原来她的虎叔,不全是衬衫毛衣吗,还有这么年轻的衣服?
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一直没有停下。
活该。黄瑶暗暗骂他。
要不是他一直在浴室不出来,她还真以为,他是萎了吧。不然,到底应该怎么解释,即使是今日这样失控的情形下,他仍不肯真正要她。
无论她今天怎样哭泣,难耐,他都只是恶劣地用远远不够的满足感,来敷衍她。一遍一遍的,恶意让她升空,又在半道被拍落下来……
唐小虎在满室水雾中,狠狠释放了两次,才终于觉得胸腔间的巨浪暂且平静了下来。他裹了浴袍,胡乱地擦着头发,再进到内室,他发现黄瑶醒了。
女孩的眸子里,此刻更多的还是迷朦和困倦,还带着丝丝的疑惑,在夜灯的照映下,像是蒙了一层厚重的水汽。
黄瑶就用这样的眸子望着他,他一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唐小虎很少当着黄瑶的面抽烟,但现下,他没有靠近,只远远地坐在黄瑶对面的沙发上,点上了一支烟。
“我睡了多久?”黄瑶再次妥帖地安置了他,她缓缓从床上爬下来,慢慢地蹭了过去。
“也就一个小时,饿了吧,一会儿带你下楼吃点东西?”唐小虎揽住她,让黄瑶坐在他的腿上,轻拍了一拍,像是安抚。黄瑶没有再去开其他的灯,他很安心,那盏昏暗的夜灯,足够让他看清怀中的女孩,又不至于惊扰他片刻的蛰伏。
黄瑶醒来后,看过时间,确实是该吃晚饭的时候了,可她不觉得饿。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黄瑶看着他抽完了一支烟,还要去摸下一支,两只小手一齐按住了男人的大掌,唐小虎顿了片刻,终是伸手搂紧了怀里的女孩,“瑶瑶,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什么,眼下只有男人知晓。
“出什么事儿了吗?”女孩环抱住面前的男人,轻声问他,她的声音还是哑的,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唐小虎心中的愧意又重了两分。
“没什么,集团这阵儿也没什么事儿,正好放假,就想来看看你。”
这话跟不打自招,没什么区别了,黄瑶眯起眼睛,谁问他集团的事儿了?他张口就来?
但让虎叔远离漩涡的中心,正也是她的本心,所以眼下,黄瑶无意拆穿他拙劣的戏码。她勾勾手指,食指一点点描画着虎叔的眉眼,鼻梁,最后停在了他唇上的那道疤,顺着他说下去:“结果来了,就看到我跟不明不白的男人在一块儿?”
唐小虎的眉心抖了抖,他握住黄瑶的手,执在唇边,郑重地了吻了一下又一下,从手背吻到手心。
“瑶瑶,我不是……
他的瑶瑶笑了,她说,“我知道,我逗你的,虎叔。”
唐小虎忽而想起那个夏日,在医院的夏日,黄瑶跳在他身上,反问自己,“你不是会接住我的吗?”
可如今他回想,倒是黄瑶一直在妥帖地接住自己,就像今天,她承担了不该她承担的结果,却依旧稳稳地兜着自己,不叫自己为难,她甚至,还妄图倾尽所有,接住自己的前路。
可是自己呢?自己仿佛没有什么能为她做的,黄瑶对自己没有其他的所图,于是他只得对着黄瑶倾尽自己全部的爱,可他几两重的感情,他又觉得,远远不够。
但黄瑶不给他再自怨自艾下去的时间了,她道时间宝贵,春宵苦短,他俩得好好珍惜。
饶是唐小虎再没文化,此刻也被逗笑了,“这两个词儿,是一个意思吗?”
黄瑶看了他一眼,只道,“差别不大。”
只要他在这里,差别不大就是了。
可没等黄瑶起身从上到下收拾好自己,她就累了,腿软,腰酸,一步都不想再动了,于是她说,“要不,虎叔,我们叫客房服务吧?随便吃点儿,我今晚复习一下功课,后面四天,我好好带你玩。”
唐小虎一一应着,也不揭穿她,由着她点了几样想吃的饭菜后,一本正经地开始看书。
黄瑶看着看着书又开始不老实,没一刻钟就跑到唐小虎所在的沙发,横躺在了男人腿上。唐小虎头发差不多干了,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拿毛巾擦着,见她躺下,故意将所剩不多的水珠往黄瑶脸上拨弄。黄瑶笑着拿书挡住了脸,唐小虎注意到,她在看的是一本会计学基础。
黄瑶见男人饶有兴趣的,拎起她的书翻了起来,才想起她虎叔,还是读过商学院的呢,“虎叔,你是不是上过这些课啊?要不,你给我讲讲吧?”
唐小虎随便翻了翻,听了她这话,忙不迭地把书盖回黄瑶的脸上,“你可饶了我吧,你不知道我,你就想想你龙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