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做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就要把将来当做过去,未来的自己已于绞刑架被处刑,没有什么比感知“已死”更能体会命运的毫无退路。
文学意义上的指代通常与事物本身关系密切,很难说他在复述别人故事的同时,是不是也在无中生“友”。她并不清楚斯特利乌斯的过去,无法体会促使他做到今天这一步的理由,不过站在此时只有她比较倒霉的立场,五木亚弥可没有心思去关心别人的往事,生存总是第一要义。
“坦塔罗斯的烦恼是必然的。”
她抬起头来,拉平了发皱的袖子。
“坦塔罗斯藐视了神明,因而受到了永无止尽的磨难。”
“磨难经由至高无上的权力加诸,他无法抉择自己的死法,等待死亡的时间充满了已知的无望,而无望使他无法摆脱痛苦。”
“噢,所以,你是认同这个世界所组成的荒诞的是吗?”
“世界本就是荒诞的,只有接受了这个现实本身,坦塔罗斯才能意识到自我命运的悲壮,从无望造成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想法很有趣,不过解脱是不存在的,实质的痛苦会伴随他的一生,诅咒会跟随着他的后代,惩罚直到毁灭依然不变。”
“人的一生不就是这样的吗?在一代代长久的命运里徒劳地经受着磨难,但是从来没有放弃与之对抗的坦然无惧,巨石可以压倒人的身躯,却不会高于人的意志。”
“意志吗……你也说是徒劳了,人类本身太过弱小,我倒是更喜欢由自己来主宰毁灭。”
“没有谁会怜悯单个生命的境遇,高傲的诸神不会,冷漠的条文不会。不从根本破坏掉的话,你连拥有遗忘这样简单的自主权都是奢侈。”
“时间差不多到了。”
话说得够久了,斯特利乌斯直起身来,望了一眼五木亚弥笼子之上,急速拉开一道口子的虚空,里面传来杂乱的打斗声。
有着真理圣主衣服花纹颜色的手臂敲破了屏障,气急败坏地拽住了他的展览品。
碎屑拍了她一头一脸,米吉多不甚在意地弹开了飞溅殃及的碎片。
“你要知道,穷途末路的人往往比较疯狂。”
“如果我看见的是一具死尸,我着实没有和尸体再讨论后续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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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空间的洞口“刷”地关闭,她被强硬的力量硬是拖到了口子的另一面。
领子因蛮力的施压而往后倒扣,勒得气管血腥味上涌。
天旋地转的眩晕还没过去,领子上的力道一松,须臾之间的作用力使她向前跌去,直直撞向雷鸣剑黄雷锋利的剑刃。
“亚弥?!”
眼前突兀出现人影的令他一惊,急转的反应下,雷鸣剑黄雷的主人死死扣着不受控制的手指,才没有随着那股被动的意愿真的斩下去,剑锋颤微着往旁偏移,凭借着毅力生生扭转了方向。
可怜的树干上划下一刀歪曲的疤痕,露出里面浅色光滑的木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