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十字路口永远繁忙,从高空才能看清全景,这里是有组织的混乱的中心,像跳动的活物的心脏,有节奏地运输每分钟数千的人流量。
周五的晚上人群比往日更加嘈杂,为了逃避牵着我的责任和避免我被踩死,西装革履的萩原背着完全不符合装束的登山包,我把头露在外面四处张望。
他下班后先开车带我去了代官山附近的医学大会会场,我心情复杂地站在熟悉的斑马线前,平行世界再过几天就该轮到我在这里被撞飞了。
萩原来来回回过了好几次马路,原本想向他搭讪的ol在他走到第三次的时候就收回了手机,等看到他第四次跑回来蹲到地上和我说话时露出见鬼的表情默默绕远。
“当时有急刹车的声音,被爆.炸声吸引注意的同时余光没法看到正面行驶的车辆。”一心扑在未来发生的可能专业对口的案件上的萩原没有注意到被年轻女性嫌弃的意外,他对着地图比划了一下,调笑般叹了口气。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意识到东京的高楼真多。不过从方位已经可以印证之前猜测的爆炸点了。”
他把地图朝我这里递了递,用手指圈出三个方位:“这里往北的涩谷中心,向西和向南的目黑区。如果是愉悦犯,涩谷会有更大可能;南边有别墅群,燃气泄露概率也不低……”
我没在听了,茫然地盯着人行道又转变为绿灯。如果当时我能动作更快一点,或者没有因为回复消息而坐过站,是不是就能完美避开那个事件,而不用过这样奇怪的生活、获得想要的幸福了呢。
来到喜欢的人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世界,本土的自己已经早早死掉,像为了求生的溺水之人一样把希望寄宿在另一个萩原研二的身上,还有因为自己少女时期的愿望被开玩笑似的变成了狗。
神灵是野崎吗,看到恋爱心愿就会完成是吧。我想起关于萩原的第一个诅咒般的愿望时没忍住笑了一下,但如果没记错的话还有一个——
萩原拍了拍我的头,他露出委屈的狗狗眼和小狗对视:“犬飼同学完全没有听我说话。”
我要爆.炸了。
为什么不是萩原变成狗啊!他好适合当狗啊!我被心动冲撞到慌乱地原地打转,然后一头把萩原创飞。
被顶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萩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世界的犬飼给他留下的“对他讨厌”的印象远远超过前几天赤酱所说的“喜欢”的冲击,他习惯性没往那边去想,委屈屈地自己爬了起来。
我对他连连道歉:“不是故意没听。只是在想如果一切都是做梦就好了……”
22岁的犬飼本来就不该经历这些,就连被萩原夸奖的立大功事件也和普通jd毫无关系;如果不是喜欢萩原,不论是炸弹案还是杀人案件本身就离我很遥远。
他和我说一些稀奇古怪的案件时我都嗯嗯敷衍过去,容忍萩原在长达一个月后的约会日带上松田一起吃晚饭已经是我对辛苦工作的拆弹警察的最大温柔,为了忍住发消息爆骂他而编辑了好多次信息还导致我坐过了站。
坐过了站。
原来是你的消息啊!
我对着刚站起身的萩原的小腿狠狠地撞去。
遭受莫名其妙迁怒的平行世界的萩原感到困惑,我作为幼犬没办法把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子撞倒在地,但是也够他痛一会了。
他只当是我对悲惨遭遇的不甘,反而来安慰我。
“我让别人去目黑区实地调查了,等会一起去吃点好的怎么样?等7号之后我就开始帮犬飼同学寻找恢复成人类的方法,犬飼君肯定认识什么疯狂科学家吧,哦他本人好像就是。”
用这种爽朗口气对别人哥哥作什么没礼貌的评价呢。
首先无法确定在经历那个时间点后我是否还能存在于这个世界里,其次虽然没有勇气告诉萩原我曾经的愿望成真了,只能去当时的寺庙再次许愿,那还得去京都,萩原研二肯定能发现不对劲,我还没能成功恢复成人类已经失去了做人的尊严。
最重要的问题是,如果真的恢复人类了,我是应该作为我自己,还是这个世界的犬飼活下去?我又该用什么姿态面对这个世界的家人和朋友、还有和我完全没有关系的萩原研二?
我没法细想,只能胡乱地岔开话题:“你说的别人,不会是松田吧。”
萩原没有丝毫感到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完全没觉得自己在拉着幼驯染熬大夜后紧接着准备从周五晚上开始毁掉他整个周末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他带着骄傲补充:“因为两个人不够,班长这周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把他也叫来了。”
……对不起哦,伊达君。我抱歉地想。
现实是残酷的,即使圈定了范围,三个人投入这片区域也只是杯水车薪。拜托巡视警察加强检查,提前制作好传单加强群众对危险物品的警惕之心,这类方法不能说毫无帮助,但效率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