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走就是了,别废话!”说罢,林引苏被推搡着向前一步。
铺内的阿果快步跑上前,推开其中一个男人,紧紧扯着林引苏的衣袖往回拉。
被推开的男人恼怒抬手,一巴掌挥向阿果,林引苏遮挡不及,阿果被抽得向后退了一步,半边脸颊瞬时间变得红肿起来。
阿果跪趴在地上,双手仍然紧紧扯着林引苏的衣衫下摆,嘴角有血,口齿不清的哭喊,“我们,我们并未做错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带走林娘子,不可以带走,不可以……”
街坊邻居们被这哭嚎的动静惊动,刘二婶从面馆快步走了出来,上前牵过阿果便高声怒骂起来,围裳和手上的面粉甩得四处都是。
“你们是何人?就算是官府拿人也没有打小孩的说法!你凭什么打她?凭什么带走林娘子?!”
刘二婶泼辣十足,刘二叔拎着擀面杖站在面馆门口,梁婶也招呼阿淑快去寻阿父来,王大娘也被惊动,一时间堆枣巷便被围个水泄不通。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伐那五人,刘二婶看着阿果高肿起来的脸颊气愤不已,心疼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阿果疼得冷嘶一声。
“闭嘴!都滚开!”领头的男人“锵!”一声将腰间的长刀抽出,其他人跟着抽出长刀逼开人群,乡邻们瞬时被镇住,一时间鸦雀无声。
“林引苏涉嫌包庇朝廷重犯,我等奉命拿人!再敢阻拦格杀勿论!”领头的男人高声怒喝举起长刀,一副谁敢靠近就砍谁的模样。
林引苏双手被反剪押着,腰背被迫拱起,只能尽力抬起头,她看向一侧的刘二婶,“劳烦二婶照顾一下阿果,最好请位医师回来瞧瞧,这一巴掌不上药怕是会破了相。”
说罢,又看向刘二婶怀中的阿果,林引苏身形狼狈,却努力昂起头颅,神色自若的对阿果道,“阿果别怕,在家守好铺子,喂养好家中两只幼犬,我很快就回来。”
堆枣巷的乡邻试图阻拦无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引苏被押送带走。
出了堆枣巷,押送林引苏的几人长刀却未收起,林引苏在平州城的人缘不错,不断有相熟的人上前来阻拦询问。
“尔等是何人?为何抓林娘子?”“当街举刀伤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速速去县衙报官!”……
林引苏已被押送着走到了七里街上,这条路无论何时都是最热闹的,领头的男人手中长刀已见了血,不断有相熟的人上前,但不敢靠得太近。
林引苏低垂眉头,神思混乱,目的地应该是县衙了,难道县令大人已遭不测,这就要轮到自己了吗?
一行人不断向前行走,身后跟着一串长长的尾巴,两侧食肆酒楼门窗大开,人头攒动向外探看,有看热闹的,也有真心为她焦急的。
这行人举着长刀,若有人试图靠近便会一刀劈过去,是真真敢当街杀人的。
七里街头杂货铺的杨郎君被砍伤了胳膊,若不是被身旁的人快速拖回去,领头的男人嘴中怒喝,还要上去补上两刀的。
连大娘子的丫鬟月明个子高高的跟在人群后头,满脸焦急却不敢凑上前来。
七里街不算长,有一里半,连接堆枣巷的安平桥在街头,林引苏抬头向前看去,人群熙攘,似乎快到街尾的七贤楼了。
就在这时,身后人群中传来混乱的尖叫声、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和马的嘶鸣声,身后押着林引苏的男人提着她的后领,快速向右侧路边靠去,长刀直接架在林引苏的脖颈上。
领头的男人朝她口中硬塞进一颗药丸,林引苏正要吐出,嘴被领头的人捂住,后背被用力拍了几掌,那颗药丸就被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剩下的四人举刀围在林引苏身边,盯着道路后方混乱的人群。
这条街啊,人实在太多太多了,不断有人群拥挤四散溃逃,无论这几人如何举刀高喊,仍然不断有人胡乱朝这边冲撞。
林引苏紧紧咬着嘴唇,刚不知道吃了什么毒药,现下又被长刀架脖,脖颈上的冰凉感使她全身如坠冰窟,冷汗溢出额间。
不过片刻,人群更加嘈杂拥挤,嘈杂声快将耳膜穿破,人群不断向林引苏处逼近。
领头的男人怒骂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指长的圆筒状物体,抽动底部的引线,“咻!”一声刺耳的惊鸣响起,天空爆开一朵紫棠色的烟火。
林引苏被惊鸣声惊住,抬头看向天空,围着她的几人更加凶恶,已经开始举刀砍向挤近的人群。
左侧的男人高抬起手准备用力劈下去,那处是个十多岁的小女郎,似乎是个家人走散了,被人群推搡着朝这处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