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哪来的笑声？
程惊变腿一软，就扑到了柏清梅身上，柏清梅下意识地扯住了离自己最近的柏寒山的袖子，三人一摔摔一地。
程惊变自己吓得要死，还不忘大声说话为自己壮胆：“哪、哪、哪里来的妖怪装神弄鬼？你天师爷爷不会放过你！”
程惊变略有些颤抖的声音在密林里回荡，三人头顶传来噗嗤一声，接着就是哈哈大笑，良久笑声才停止，传回符九方幽幽的声音：“我这不是想着增加点氛围嘛～多有意思。”
什么氛围啊？众人想杀人的心情都有了。
符九方接着说：“看你们不用疾行符，慢慢走不就是想要好好享受第一次捉鬼的乐趣吗？”
享受你个大头鬼！到底是有多奇葩才会把这种事情看为是享受啊！还有那是我们不想用疾行符吗，那是不会！
柏清梅拉着个脸，默默踹开压着自己的程惊变，忍住揍人的冲动，毕竟对方是老祖，揍人很容易就会变成被揍。
三人又走了一阵，程惊变是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哪吃得了这苦，首先忍不住，愤愤道：“李剑这是有什么毛病吗？把人家坟地建在荒郊野外！”
“是啊，这都走到半夜了吧，李剑每次祭拜不得走一天？”柏寒山附和，说着发觉到不对，左右四望，疑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地方咱们刚刚走过？”
柏清梅直觉有些不对，便解了挂在腰间的铜钱，轻轻一抛――铜钱占卜。只见那枚特制的铜钱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正正好好的卡在了柏清梅的两指缝间。
柏清梅又试了几次，每次都是如此。
柏清梅道：“我们迷路了。”
“你是说，咱们遇到鬼打墙了？”
不知何时，周遭渐渐模糊的连近旁的树影都看不清了。
“应该是，看着应该是起雾了。”柏清梅看了一眼飘在后头的符九方，对方没啥表示，估计遇见的不是什么要命的大鬼怪。
柏寒山挠头：“奇了怪了这几天怎么这么倒霉，光鬼打墙就遇见了两次。”
“估计是妖怪们觉得你们肉嫩好嚼，抢着要吃吧。”符九方在上头说风凉话。
程惊变打了一个抖，思量着符九方也是个鬼，便往柏清梅身旁挪了挪。
三人有点犯愁，看着空中的符九方没有要帮忙的样子，程惊变咬了咬牙，心想本来这就是要让娘对自己刮目相看才去捉鬼的，自然不能依赖别人。
这边三人苦苦想着对策，那边李府院内，程柳生披着黑袍，像一阵劲风刮过，避开李府众多的仆从的视线，落到一棵树后。
“如何？”早已在此地等候多时的钟归问道。
程柳生拿出一张黄符，道：“成功了。”
李剑在朝廷之中身居高位，强抢是不可能的，既然不能用武力，偷总行了吧，反正术士形形色色的法术很多，总有一种能让不说真话的人开口，只不过程柳生喜欢简单直接的一种而已。
钟归看见此符，失声道：“转换符？”
在程柳生手中的符箓与上次从鲁河身上搜出的符箓颇为相同，只是此符显然比鲁河的符更为复杂精妙，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两种符箓像是从同一种符上修改而来。
程柳生闻言，问道：“钟宗主也认识此符？”
“嗯，前段时间在偷盗老祖尸体的人身上见过。”钟归又问道：“程宗主说‘也’，可是见过此符？”
程柳生点了点头，道：“此符在《符九方英名录》里有记载。”
钟归：……
原来真有这本书啊。
“此书乃是老祖亲笔所写的传记，一直在派内流传，但因为已过三百余年，佚失了部分，笔记有些不完整。”
程柳生把关于转换符的部分默背了一遍。
开元五年季秋，
玉青子给了我两张符，说什么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创造出来的，分为子符和母符，施术者可以无视任何法术转换字符和母符上人的位置什么的。多么简单！这厮却唠唠叨叨地跟我说了一大堆，真是磨磨唧唧，娇柔造作！等我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最后的部分因为书本发霉被遮掩，看不太清楚。
开元五年……，钟归沉思，当初先帝驾崩，北凉国与燕国开战，同时期符九方被俘虏至北凉，新帝登基五年后，符九方应该已经是北凉国国师，而沈青玉应该已经成为燕国国师。据史书记载，两人势不两立，互为水火才对。
但是这份手稿的内容却截然相反。
程柳生显然也想到了这层关系，怪不得当初敢在符九方就在隔壁房间时讨论杀不杀的问题。
最大的可能是，人们以讹传讹，百年前的事情有些夸大和不真实。
但是就连正史都记载错误，这不应当。
“此符笔画比《符九方英名录》里所画的符箓更奇诡复杂，恐怕是已经脱离了原本的作用，或是只留原符的部分本质。”
钟归收回思绪，道：“我听闻李剑从小不务正业，他弟弟李诚则是品学兼优，但是三年前李剑得了状元，到是李诚落榜了。”
程柳生会意：“你怀疑李剑用此符替换了命格自己和李诚的命格？”
钟归点了点头：“我怀疑，这几次鬼美人袭击本来是要杀死李剑，李剑安然无恙乃是因为他把自己的命数替换给了自己的妻子小妾。”
“不可能。”程柳生斩钉截铁道。
不论符箓还是咒术，凡是威力越大的符限制条件就越多，命格生死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能通过生辰八字和姻缘的些许联系而跟兄弟、妻子和小妾换命数已经够不可思议的了，还能跟毫无关系的丫鬟换命数这是妥妥的惊悚！
能随时随地替换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的命格，这是何等的恐怖如斯！说这是玉青子老祖做出来的符程柳生也不相信。
“我们且尚不知鬼美人突然发狂与此事有无关联，先且不能妄下结论。”程柳生吐出一口气，恢复了往日冷厉的神色，道：“估计要到鬼美人老窝一趟才能知道原因了。”
“不，我们先去调查李诚的墓。”不是钟归妄自菲薄，鬼美人乃是百年恶鬼，百年以来不乏有天资卓绝的术士，他们都没能除尽着厉鬼，自己等人恐怕也不能，况且看十心老祖多次想要离开此地对鬼美人颇为忌惮，钟归更觉此行不妙。
待钟归与程柳生细细道出厉害，程柳生也颇为同意钟归的观点，于是钟归从袖中摸出一张极速符，就要立马动身，却被程柳生给拦住了。
程柳生锐利的目光上下扫了钟归几眼，道：“你在此地待着，我去去便回.”
程柳生一开始就没想叫钟归和她一块去往来颠簸，钟归不算高大强壮，反而生的颇为细瘦，加上前几日又发了烧，此时脸上带着点病气，脸色煞白嘴唇干裂，更显得弱不禁风了，再加上归离宗主个个都是短命早夭，也不怪程柳生怀疑钟归的身体状况。
钟归明白对方的意思，此次事件他也并不是非去不可，但今日心中总有惶惶之意，怕是要生出什么事端，便道：“无妨，我随你一起去。”
程柳生随着钟归的目光望了望身后，三足金乌立在不远处的房顶，漆黑的身体融入到黑夜里，见有乌骨夫人护佑，程柳生便也松了口，点头道：“那走吧。”
不多时，城门缓缓开了一条缝，两道身影如风般刮向远方的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