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公里外,隆恩城中的一户人家。
钟归念了咒语,检查了片刻,对面前人道:“夫人,您死而复活是因为有个极为强劲的保命符箓所致,并不是什么神明显灵。”
“那、那我的丈夫还能活起来吗?”对面神色惶惶的妇人正是几日前傩舞而死的两人之一。
钟归沉吟片刻,道:“夫人您能让我看看您的符箓吗?”
老妇人露出缠在手腕上的红绳,钟归看了看,摇了摇头。
只是民间为了图个心安自制的小首饰罢了,其实并没有挡灾招福的功效。
老妇人手忙脚乱了一阵,连自己的胎发都拿了出来,钟归还是摇头,对方拿的那些只是普通的物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一对夫妻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这间院落也是普普通通,按理说也没有什么绝世法宝,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符箓,在术士界都是稀缺的存在。
眼看老夫人把自己身上的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找钟归看了个遍,仍旧对符箓咒文没有任何头绪,符九方在后面探出个头,冷不丁的说:“说不定拥有绝世符箓的不是你,而是你丈夫呢。”
在符九方的点拨之下,钟归果然从尸体的怀里找到一个铁片。
此物有一指多宽,上面有金色的符文隐隐,钟归把它拿在手中,就感受到一股清爽沁凉之气,积攒了一夜的疲惫顿时间一扫而空。
这确实是个好法宝,仅仅是一小块就抵得上一个门派宗主的毕生之作,钟归摩挲几下,发现它的一侧的边缘颇为锋利,仔细看去,这似乎是个断剑的碎片。
可惜,这个法宝似乎是需要咒语才能发挥作用,或许老妇人死前无意中激发了咒语才能免过一死,钟归想要把上头的咒语拓印下来研究,但也以失败而告终,上面的咒语随碎片的断裂而变得残缺。
问老妇人,老妇人也说不清楚,只道是前些天丈夫从城边儿捡来的铁块,想着能不能做成刀具就戴在了怀里。
钟归摇了摇头:“抱歉,我实在无能为力。”
不论怎样,死而复活已是中原术士们所趋之若鹜的奇迹了,说到底钟归不过是略有天分的普通术士而已,还远不到那种能自创理论使人死而复活。
这时,符九方在妇人灰白下去脸色时出现,道:“我可以救你男人,但有个条件。”
“把保命符给我。”符九方指着钟归手上的铁片说道:“反正它也不该属于你们。”
老妇救夫心切,自然没有犹豫就点头同意了。
钟归问:“你可以复活死人?”
“我又不是神,这人魂魄困于体内,再加上法宝使得他身体保持生机,我才能救活,要不阎王爷来了都救不活。”
钟归看着躺在面前的中年男人随着符九方的捏决施咒,胸口的伤口逐渐愈合,面色重新变得红润饱满,最后胸口开始起伏,整个人渐渐活了过来。
无辜之人死而复活,钟归本该为此而欣喜,事实上他也确实为此雀跃了一瞬,随后心又沉了下去。
有没有考据的传言,说符九方后期实力堪比半神,有不死之身。
现在看到符九方轻易修复致命伤口,甚至连钟归常年被怨气侵染的破败身体都能修复,可以想象全盛时期符九方可以随时修复致命伤口,这不就是“不死之身”吗?!
那么符九方是如何身死的呢?又是被谁所杀?钟归想到了对方身上密密麻麻缝着的红线,想到对方刚修复好伤口又重新被割开,臂膊手脚一次次被利器砍断,直到修复再也赶不上割开的速度,渐渐地失去生机。
痛苦又绝望地看着自己停止呼吸。
是何等的绝望啊,一想到这里,钟归仿佛自己也被割开般,心如刀绞。
待老妇的丈夫醒来,两人在夫妻俩的千恩万谢之中走出小院,符九方将那块碎片抛给钟归,“送给你了,当护身符带着吧。”
钟归摩挲着断片,道:“老祖……”
话还没说完,符九方就看了过来,“叫什么?”
“师父……”
“这才对嘛。”符九方揉了揉钟归的头发,让钟归有一种自己被当做小孩子养的感觉,或许符九方就是这么养自己徒弟的?在共情中符九方对徒弟都是欲所欲求,十分宠溺;仔细想来,自己这一路所有困难都是符九方摆平,遇到个不知底细的鬼美人符九方还会阻止自己去招惹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