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生枝。“
此名有些熟悉,钟归有些印象,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他看了柏清梅他们一眼,不出乎意料得见他们直愣愣的在那还没进入状态,钟归叹了口气,本来就对他们不抱什么期望,自然就没有多少失望。
这是一群残兵,随军的几日,钟归细细观察,发现军队之中有近乎一半的士兵受了伤,粮食也有些不充足,整片队伍稍显落魄。
是残兵,但并不像寻常残兵那般纪律散乱乃至欺压百姓,甚至可以说,他们比一般军队纪律都好。广袤的大地左侧是戈壁,右侧是一小片沙堆,此时众人走过沙堆,在一处小河边休整。
钟归心中想着,抬手拒绝了一个士兵送来的饼。
那个士兵腿部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我们不饿,大人还是给其他人吃吧。”钟归之所以拒绝,一是此地死气沉沉,这里的人并不像是真实的人,二是进入此地几天众人竟然没感受到饥饿,许是幻术迷乱了时间感。
士兵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拿着饼走了。他们是残兵,自然就没有太多的粮食,大家都很饿,一块饼都是求之不得的美味。
钟归揉了揉眉头,这几日为了不叫对方心生疑窦,自己很长时间在保持着沉默,并没有跟他们产生交流,相对的,对方的情况钟归也一概不知。
然而不久后,那个士兵又来了,手上除了饼之外还有个风帽,钟归刚想拒绝,就听士兵惨兮兮地说:“是将军大人叫我给你的。”
这里风很大,钟归又替柏清梅几人挡了邪气,身体就自然弱了几分,常常时不时的咳嗽几声,怕是那将军特意照料着自己才派人送食物来。
钟归抬头去看,果然那个略有些英俊的男子头上的帽子没有了,“替我谢谢将军大人。”钟归接过帽子,对方才如重负释地走了。
此等爱民如子之人,以后必大有所作为,钟归想到,即使官位不高,此等美德也应传遍中原才对,但自己并知道如今燕国内有这一号人物。
在远处盯梢的士兵小跑着到郑生枝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即骑在马上的将军半抬手臂,本来还在休整的士兵们拿起武器,摆好阵形。
是有敌军?众人后方是上坡,前面是峡谷,左右两边峭壁与沙丘呈包围之势,军队在此地乃是插翅难逃,故此地又称断头谷。
远远见一群黑压压的人,怕是比自己这一行人多了十倍不止,钟归听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士兵的抽气声。待走到近处众士兵见旗子上大大的燕字,不由得松懈了下来。
对方的将军带着面甲,头戴首铠,身体修长,威风凛凛,眼神如鹰般锐利,她抬眼审视了这一群残兵片刻。
陈生枝面色激动,连忙下马叩拜。
马上的将军开口,是低沉负有威压的女声:“怎么落得如此?”
郑生枝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眼中似有热泪:“是末将一时疏忽,驱兵不利,请将军责罚!”
马上人道:“赏罚是陛下的事,我没有权力。但敌我悬殊,你落败情有可原,到时我会像圣上说明因果。”
钟归忍不住,问旁人骑着马的将军是谁。
“能叫我们大人如此崇拜的,只有当今大燕国镇国大将,梁红缨梁大将了。”对方回答。
此人是梁红缨?!钟归脑袋嗡的一声,陷入莫大的震惊之中。
钟归终于想起郑生枝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何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现代人!郑生枝,据史书记载,此人乃为一代名将,早年因急功近利败于北凉国军队,亏得梁红缨求情才得以保全,随后归于梁红缨麾下,成为梁红缨的副将,此后随梁将军立下赫赫战功,死于铁城一战。
符九方与梁红缨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且都是女子,钟归不免将两人细细比较。梁红缨面庞棱角分明、鼻尖挺拔、被那双眼睛看到的人会有被看透的错觉、再加上速战速决的行事作风,整个人显得干净利索;而符九方却大不相同,平日里一幅玩世不恭的邪混样儿,叫人看不清底细,甚至连她下一步要做什么都不能猜透,当她要显露杀性,那必然是在被杀的前一刻才知道此人想法的。
于是钟归总结:符九方背上这个混世魔头的名号可真是不怨啊。
钟归看着随行军医给伤兵治疗,随后两股士兵渐渐融合到了一起。钟归听到柏寒山在后边嘀咕,“这是在跟谁打仗?怎么这几天一个大将赛一个大将的出来。”
钟归面带微笑地转头对他道:“改日把《史记?忠将传》抄五遍。”柏寒山脸色煞白,看了他姐一眼,似乎想叫柏清梅替他求情,柏清梅呵呵了一声,装作啥也没看见没听见,心中道一声傻拜,没见师父听到对面将军的名字时面色凝重吗,这时候当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啊。
现在他们身在边疆,两国战事紧张,梁红缨自然不能再分出兵力护送他们回中原,钟归体弱,像个病唠鬼似的,再加上其他几人具是妇女幼童,干脆就叫几人做军中伙夫,专门给士兵煮饭。
柏寒山在后边喊:“谁说我是小孩儿,我还有几个月就成年……”话没说完就被柏清梅踹了一脚,要不是师父在旁边柏清梅想骂脏话,傻×,喊这么大声是想被充军吗?就不能跟程惊变一样吗?虽然人傻但人家乖乖呆在众人身后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