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前世崔禹宁瞧不上她,一直也没有同她洞房,两世这还是头一次同一个男子共寝。
梁南枝和衣而卧,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几次睡熟后,都被惊醒。
一个时辰。
二个时辰。
就在梁南枝终于放心入睡时,紫苏在门外小声询问道:“小姐,小姐,您睡了吗?”
梁南枝再次惊醒,稳了稳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何事?”
“世子爷回来了!”紫苏回道。
该来的还是来的了,梁南枝硬着头皮说道:“……好!”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信步走来,一袭银白色长袍,腰间束着祥云纹金带,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瞧了,就想亲近几分。
梁南枝已起身,恭敬地行礼道:“世子爷。”
崔禹安像是看出她的小心思,嘴角噙着的笑意更浓。
梁南枝低头瞧着崔禹安的脚尖,他进一步,她心慌一分,就在两人对立而站不足一尺时。
崔禹安转身喝到:“进来吧!”
只见他的侍从竹青领了几个小厮抬着一张矮塌进来,几人蹑手蹑脚,倒像是在偷床。
“此事不许告知老夫人!”崔禹安叮嘱道。
几人领了命,纷纷退下。
“睡觉!”崔禹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通知某人,朝矮塌走去。
两塌之间隔了屏风,倒也互不打扰。
梁南枝知趣地回到自己的塌上,心底莫名生起一丝暖意,挠的心里痒痒的。
次日,梁南枝打开床帐时,屋内的陈设又恢复了原来的布局,崔禹安也不见了踪影,好似昨晚的事是一场梦,眉梢挂了一丝她都没察觉到的失意。
崔老夫人育有二子一女,长子便是崔禹安的父亲,乃是一名武将,深受朝廷赏识,委以重任;可惜英年早逝,官家不忍,封了个世袭的虚号。
虽说崔老太爷在世时,也拼下些家业,不过也是捉襟见肘,如今养活崔氏一门的,靠的是崔禹安父亲留下的产业。
二子崔良庸不能说平庸,是实在是太平庸,又惯大手大脚,田产铺子交他手里,第二天准鸡飞狗跳,月底别说盈余,不亏损大半就是好的。
再说小女儿,那可是老夫人的心头好,知冷知热,又是个通晓事理之人,嫁了个当官的,如今跟着夫君去了外地当差,不能常见。
正堂内,崔老夫人如往日一样,坐在长松画轴下,手里攥了佛珠,闭目养神。
下首坐了一三十来岁的男人,锦衣华服,只右手上就戴了一个玉扳指、一个金戒指,手腕是玛瑙手串,此人正是崔家二爷崔良庸。
崔二爷喝了一口茶水,又立马“呸”的一声啐出嘴里的茶叶,才讪讪说道:“如今大哥大嫂已经走了八年有余,禹安这孩子实在可怜,就在那年生了场病,到现在都没好!我这当二叔着急啊!”
崔二爷瞄了一眼崔老夫人,见没什么反应,大着胆子说道:“我看不如就让禹宁过继给大哥,这禹安要是有一天……也走了,大哥这边不能没人啊!”
崔老夫人猛地睁开眼,随即怒斥道:“你手底下也就一个儿子,你倒是好心!”
崔老夫人喘了一口粗气,接着说道:“别以为我老了,就糊涂了,你们二房就开始谋着这一家子的东西!”
“你们如今吃的好!穿的好!是你大哥拿命换来的,你真、真是个白眼狼!滚!”崔老夫人一时气急,扶着额头,痛苦的跌坐在贵妃椅上。
一旁的赵嬷嬷见了,忙替她顺气,又命下人快去请大夫。
崔二爷见势不妙,叫了几声娘,趁乱躲回了自己府邸。
那请医的下人正好遇上梁南枝来给崔老夫人请安,逐向她简单说明了情况。
梁南枝嘱咐青黛回屋取了一个檀木盒子,里面乃是她行医用的银针,别在一条褐色布袋里。
梁南枝让赵嬷嬷扶了崔老夫人躺下,手搭在老夫人腕上,见赵嬷嬷急切中带着质疑。
梁南枝说道:“赵嬷嬷放心,老夫人无大碍,我在如意镇时便是行医的,诊过此类病人。”
赵嬷嬷安心下来,感激道:“那就有劳孙少夫人!老夫人惯有头疼的毛病!”
梁南枝点头了然。
青黛一路跑来,递了盒子给梁南枝,她取出几根银针扎在崔老夫人头上穴位,半盏茶的功夫,老夫人才悠悠醒来,头痛也缓解不少!
崔禹安外出刚回来,就立马赶到老夫人院内,见老夫人已醒,稳了稳身形,担心道:“祖母,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崔老夫人一见是崔禹安回来,脸上笑意更甚,道:“好多了!好多了!多亏了南枝,是个有本事的!”
崔禹安看向梁南枝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感激、诧异、欣赏。
那边崔二爷刚进府,崔二夫人就迎上来,翘首盼道:“怎么样?老太太同意了吗?”
崔二爷正在气头上,甩开自己媳妇,怒吼道:“没有!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把娘气晕了!”
崔二夫人见自己被吼,随坐在地上哭喊道:“我出的主意,我为的谁啊?还不是你啊崔二!你个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