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禹安受朝廷重赏,梁南枝结交六王妃,彼时被世人诟病的两人风光无两,因此赵府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众人见崔世子亲自扶梁南枝下马车,又是一惊,不是传言世子瞧不上这个乡下千金?
入了赵府大堂,桌上摆着一色十几只青花碗碟,亦用同样的青花碗扣在其上。见主子回来,胡嬷嬷立马命人掀开上层的青花碗,碟中是荣兴酒楼上好的菜肴。
赵夫人向两人介绍道:“你们父亲和我,怕你们一路颠簸劳累,特地备了这些菜,快坐!”
崔禹安和梁南枝同时无奈地笑笑,入了座。
桌上,赵青明举杯道:“世子除匪有功,我等清河郡的官员理应摆筵席答谢,今日就由赵某先敬世子一杯。”
崔禹安没有客气,而是理所当然地举起杯,接了赵青明的敬酒。
赵夫人见梁南枝一直未动筷,体贴道:“南枝,快尝尝,合不合你的心?你回咱家没多久,就嫁去了崔家,姨娘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听胡嬷嬷说你喜吃丸子,这荣兴酒楼的四喜丸子总是有名,快尝尝。”
在赵夫人的催促下,梁南枝谢过赵夫人,夹了一筷品尝。
崔禹安这厢跟赵青明聊着官场的事,那边听着赵夫人与梁南枝的对话。
梁南枝听赵夫人提起胡嬷嬷,片刻后,她莞尔道:“姨娘,南枝有些衣物未带去崔家,倒不是多珍贵,只是跟我久了,舍不得,可否让胡嬷嬷陪我拿了去?”
赵夫人嘴上答应着,心中却是鄙夷道:果真是个乡下的,崔家什么样的绸缎没有,非要来拾那几件破衣裳。
“胡嬷嬷,那你就陪小姐去拿来吧!”赵夫人和蔼道。
胡嬷嬷领命,跟着梁南枝出了大堂。
“小姐,在崔家可还好?”胡嬷嬷有了和梁南枝单处的机会,立马亲切询问。
“好,胡嬷嬷不用担心我。”梁南枝回,良久,她装作不经意问道:“那日回府,胡嬷嬷说见过我的母亲,南枝一直想不通,母亲和父亲恩爱有加,又为何会身怀六甲,离家出走。”
她曾经也试图问过她的便宜父亲赵青明,但他总是闪烁其词,避而不谈,所以才迫不得已找来胡嬷嬷。
胡嬷嬷似是有难言之隐,她沉默许久,又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起勇气说道:“小姐的母亲和老爷当真恩爱无比,可老爷中状元郎没多久,小姐的母亲就走了,老爷转头迎娶了如今的赵夫人,我们做下人得也是纳闷。”
胡嬷嬷见四周无人,又接着说道:“听赵府以前的老管家说,老爷未及第前,家中贫寒,赵夫人本家靳家和老爷虽是表亲,非但没救济,反而将上门求贷银的老爷打了出来。”
梁南枝驻足思忖,此事确实蹊跷。
胡嬷嬷惋惜道:“那会儿,不少人都说老爷是个负心的,刚及第就……”
胡嬷嬷观梁南枝,怕她伤心,转而说道:“自打老爷将您接回赵府,我们就知道老爷没忘了小姐和您的母亲,老爷怕也是有苦衷。”
苦衷?能有什么苦衷让自己的妻女流落在外?莫不是有人故意让父亲寻不到我和娘亲。梁南枝越想越乱,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事怕是和赵夫人有关。
眼见着到了梁南枝在赵府的住所,胡嬷嬷停步侯在门外,梁南枝进房间,收了自己的衣物——刚入赵府时穿的水青色小袄和她母亲的牌位。
待梁南枝再回到大堂,崔禹安瞧着她眼中的郁气,眉头轻皱。
“父亲,姨娘,南枝有一事相求。”梁南枝恭敬道。
赵夫人抢先说道:“何事?只要你父亲和我能做到的,我们一定帮你。”
梁南枝莞尔一笑,道:“母亲去世前,并未留下遗言,但她即是赵府的原夫人,理应入赵家祠堂,还望父亲、姨娘应允。”
崔禹安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未从梁南枝身上离开,瞧着她不卑不亢的模样,竟让他心中升起丝丝心疼,赵夫人,该是儿时为他配药之人,再由小梁南枝为他煎服。
赵夫人听是此事,面上错愕交加,刚要开口拒绝,赵青明答应了下来,气得她狠狠剜了赵青明一眼。
等梁南枝他们离去,赵夫人便对着赵青明气愤道:“我才是你正儿八经娶进府的夫人,你将那女人的……放赵家祠堂算怎么回事?”
赵青明叹口气,平静道:“你是我娶进来的,锦秀亦是南枝的母亲。”
“锦秀?老爷叫得可是真亲热啊,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还念着她!”赵夫人咆哮道。
“不可理喻。”赵青明留下这么一句,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