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言从梦里惊醒,天才蒙蒙亮,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五点一刻。
他有点无奈地爬起来,床单湿了一大块,又得换了。
他脱掉裤子,干脆去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后拆下床单,扔进洗衣机,又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重新换上。
这是个正常的生理现象,也是青春期发育的重要标志,一般一个月2-3次。
余一言试图用书里的话说服自己。
但他知道那是在骗鬼。
他做了一个梦。
在泳池里。
一个穿着浅粉色连体吊带泳衣的姑娘,挂在他身上,手脚并用地紧紧缠住他。
但他这回没有想要推开,反而抱得更紧了点。
之后,便这么一直抱着她往前走,那个泳池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
宋思思已经学会游泳了,第二天的时候就能飘得很好,第四天她学会了换气。
还没到一周,就超前完成任务。
虽然学会了,但她依然天天去游泳馆,仿佛找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新游戏。
本来,宋思思是想逼着富宇安载她去游泳的,公交车不到,她又不能天天打车,宋芳上班也没时间接送。
富宇安只坚持了3天,就不愿意再搭理她:“我又不是你的司机,你想去就自己学着骑自行车。”
但在宋思思自行摸索骑车,而又狠摔了一跤后,她放弃了。
她在骑车上着实没什么天赋。
三年级时,很多人就已经在爸妈的带领下学会了骑车。
富宇安是自己学会的,他那时还不高,坐着踩费劲,就干脆站起来,骑着宋芳之前用剩下的那辆车,到处溜达。
虽然那辆车很女性化,但宋思思还是觉得他骑着很拉风。
宋思思已经挺高了,她可以坐着就能踩到踏板,可惜她骑不来。
只能干瞧着眼红,然后骑一辆带两个小辅助轮的四轮自行车,跟在富宇安屁股后面追。
那辆车真的太小了,比宋思思人还小,是幼儿园小朋友才骑的玩意儿。
宋思思只能缩着腿骑在上头,或者干脆拿两脚蹬地,特别滑稽。
就这样,也往往追不上富宇安。
他会一边笑她,一边跑得没影。
之后停下来,等宋思思追上,他又哈哈笑着冲出去。
等富宇安长大点,换了辆山地车,才开始载着宋思思出门玩。
但现在,那辆车的后座也不再属于她,富宇安有了林菲儿。
宋思思的专属车夫,换成了余一言。
余一言每天载她去,接她回,偶尔会陪她进去游,但,也只是偶尔。
余一言很清楚自己不能沉迷于这个,他得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他不是学神,只是学霸,学神天生能考高分,但学霸不行。
方雅云不会允许他不当学霸。
方雅云是他妈,他爸叫余存正。
余存正和方雅云是高中同学,余存正考上了大学,但方雅云没考上。
不过,这也没什么,那个年代本来就没几个大学生,这并没有防碍他们在一起。
余存正很早就创业了,现在开了家很大的机械设备厂,余一言并不知道他有多少钱。
他低调得过分,只开一辆大众,穿polo 衫加冲锋衣,没多余嗜好,既不抽烟也不喝酒,也很少应酬。
与其说是个老板,倒不如说更像是技术骨干。
但余一言大概知道,他应该是赚了些钱的。
方雅云有整面墙的包包和鞋子,衣服多到没穿过就扔了,现在还爱上了度假,几周几周的不着家。
方雅云一开始并不像现在这样歇斯底里,她原本像她的名字那样,是个很文雅的女人。
一切是从她怀孕生下余一言,才开始变的。
现代医学有个专业名词,叫产后抑郁症。
放如今也不好解决,更何况是九零年代,Q市连个专业的心理医生都没有。
方雅云开始无缘无故地发脾气,长时间地痛哭,不愿给余一言喂奶,疯狂地砸东西,或者干脆把自己锁在房间。
余存正容忍了她半年,然后出轨了。
这无疑更加重了她的症状,她开始自、残,以此逼迫余存正回到轨道上。
如她所愿,余存正回归了家庭,但却不愿再和她说话。
他开始把精力大把大把花在工作上。
方雅云试图用同样的方法逼他回头,但这次,余存正并没有乖乖就犯。
方雅云每发一次疯,他便住到厂里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