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甘仲文早间忙碌，根本不知晓外面闹出了什么风波。
“爸——”甘棠见到自小疼爱自己的爸爸，实在很难相信，他会是新闻里所讲的人。
“怎么了？”甘仲文见女儿双眼迅速蓄起的泪水，立刻慌神。
连忙走近她身边，心疼擦拭她的泪珠：“是在学校受委屈了？囡囡乖，不哭了，告诉爸爸谁欺负你了，爸爸帮你出气。”
还有谁欺负我，当然是你啊。
甘棠听到他疼爱的话语，眼泪更加汹涌，原本想象中充满气势的责问，此时只剩下抽噎：“爸爸，黎菲菲是不是你女儿？”
甘仲文原本帮她拭泪的动作突然顿住，整个人都僵硬许多。
见他这种表现，甘棠的心瞬间凉了大半。
“她真是你在外面的野种？”震惊与愤怒交加之下，甘棠口不择言。
“甘棠，注意你的教养！”原本面露难色的甘仲文，在听到女儿粗鲁的话后，立刻冷下脸，难得对她严厉，“这不是你该讲的话，十几年的书都念去哪里了？”
眼泪依然在流，甘棠却拧眉冷笑：“呵，难道我讲的不对？我不过是将你做的事描述出来而已，你就是背叛我妈妈，背叛婚姻，在外面和一个不要脸的阿三生下了野种。我的书念到哪里去了？我还没问你的礼义廉耻都放到哪里去了，竟然学人养二房！黎菲菲和我差不多大啊，爸爸，你一点都不羞愧吗？你简直让我恶心。”
甘家掌珠带着哭腔，沙哑着嗓子指责，一声高过一声，是从未有过的歇斯底里。
“啪——”
原本轻柔帮她擦拭泪水的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甘棠捂住脸，不可置信的望向甘仲文——
震惊之下连话都不会说了。
“囡囡，不是，爸爸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甘仲文反应过来自己对女儿做了什么，充满愧疚，不断道歉，要伸手去查看她有没有伤着。
甘棠用力一把挥开他伸过来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
甘仲文见势，连忙要跟上去查看。
“你站住，别过来。”甘棠十分抗拒。
甘仲文立即刹住脚步，急的团团转：“囡囡，对不起，爸爸不是有意的，你别害怕爸爸。”
“我不要你道歉，我只要你一字一句，真诚的告诉我，那对母女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到这一刻，自己都还不死心。连甘棠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要听到对方亲口说出的答案，固执且幼稚。
甘仲文面对女儿希翼的目光，闭闭眼：“爸爸没有背叛你和妈妈，你别多想。”
“那她是怎么进菁仁的，和你有关系吗？”对他这含混的言辞，甘棠并不买账。
想到黎菲菲入校后，对自己的种种针对，甘棠思绪十分清晰。
“是我联系了校董会，通过了她的入学申请。”
听到他的话，甘棠忍不住，嘲弄的笑了下：“爸爸，我十八了，不是八岁，有些话你还是留着糊弄圆仔吧。打扰甘董工作了。”
说罢，她决绝转身离去。
“囡囡。”甘仲文要去追，电话却在此刻响起，看了眼号码，只得停下脚步接通。
甘棠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必定一身狼狈。
直到此刻，她还谨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人看她们母女的笑话。
因此出了甘仲文办公室，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先转身去到洗手间。
甘棠没有立刻整理妆容，而是进到一个隔间，将自己关在封闭的空间里，整个人缩成一团，蜷起双腿，埋首在膝盖，难过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世界之大，自己竟无家可归。
外间有脚步声传来。
忽而传出一道女声：“大小姐走了吗？”
“刚刚进去送茶，没看到，应该是走了。”
“大小姐也真是可怜。以前大家多羡慕她啊，全港都找不出甘董这么疼女儿的人了。现在却突然爆出这些。”
“豪门里这些事不是很正常嘛。也不知道她和那个阿二的女儿谁大谁小，也许以后她连大小姐都当不成，要成二小姐了。”
“不知真假的事，别乱讲，也许是误会呢。”
“呐，我悄悄告诉你啊，这事我看八成是真的。我男友的妹妹在菁仁念书，她都有同我讲，那女孩早在半年前就被送进菁仁，今早还在学校炫耀，拿到了任家晚宴的邀请函。听说任家要选人联姻了，看来甘董是要把那个女孩送过去。如果那女孩真能嫁进任家，依我看，现在这个大小姐日后都要靠边站了，鸿基以后到底由哪房继承都说不准。”
“不会吧？”
“她们全校都传遍了，还能有假？可怜大小姐喽，以后还怎么在学校抬头做人。”
......
甘棠无数次想推门出去打断她们，就像在学校帮庄孝孝出头时那样，可现在事关自己，她却怯懦到伸不出手。
她要怎么才能理直气壮的告诉她们，那些都是假的，不要再造谣了？
那只会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自欺欺人的傻瓜。
于是最终，她也只是小心翼翼放轻呼吸，一动不敢动，只怕对方发现自己。
直到外间脚步声远去，关门的声音传来。
一直缩在卫生间中的甘棠，才撑着酸麻的身体重新站起。
想到对方刚刚的话，甘棠脸上原本的茫然已经被熊熊怒火取代。
黎菲菲想靠嫁去任家来分甘家的家产？
她不如做梦明天就登堂入室，住进薄扶林的甘家祖宅比较快！
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