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宏盛刚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他那粗壮的弟媳,用身躯紧紧的压着自己瘦弱的女儿,肥猪一般的侄子拿着鸡毛掸子就要往女儿身上打,他的母亲,就那样端坐着纵容这一切的发生。
再看看他两个可怜的女儿,小的被赶出门外,小脸蛋儿上挂满了泪,大的就更惨了,被这对黑心母子控制在地上抽打,更渗人的是他姑娘白皙的脸蛋上竟然还有红肿的掌印,那力度和宽度,一看就是徐聪瑞干的。
徐宏盛气不打一处来,他先是一脚踹在徐聪瑞得心口上把他踢飞,又一把推开田芬芬,把自己可怜的女儿抱在怀里。
他太气愤了,一改平日里老实憨厚的样子,怒声质问:“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徐宏盛是唐县钢铁厂的工人,平日里干的都是出力气的活儿,他这一脚下去震的徐聪瑞整个上半身都在发痛,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肥胖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叫痛:“哎哟!”
看他痛的如此厉害,徐老太也慌了神,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捣着,剜了徐宏盛一眼,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去关心自己孙子:“我的聪聪啊!让奶奶看看疼不疼!”
徐聪瑞疼得厉害,不仅是胸口,还有他的喉咙和身上挨过的地方,一下子全部发作起来,疼的直要命。
他在地上打滚,像是杀猪前拼死挣扎的肥猪:“疼死我了,奶奶呜呜呜,大伯想打死我!”
徐老太听不得孙子说疼叫苦,拐杖狠狠的戳在徐宏盛腿上,张嘴就是刻薄的骂:“真是造孽啊!聪聪才多大,你就敢打他,等我走了你是不是还要把你弟弟也打死!我真不该....真不该啊!”
她没说完的话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我真不该心软收养了你。
徐宏盛是徐家二老年轻时收养的,那时候的徐老太多年都怀不上胎,后来是徐爷爷在村里的河边捡到了徐宏盛,两人没有孩子,就把这个捡来的婴儿当亲儿子养着。
要说温情,徐老太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在意外有了小儿子之后一切就变了,亲生的和抱来的在她心里总归是不一样的。
樱桃厌倦了她这样,一辈子了,总是抓着这一件事不放,纵使有养育之恩,徐宏盛养着这一大家子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当年徐老太得知厂里给老大分了房子在县城,二话不说就从乡下带着二叔一大家子过来,软硬兼施的要住进来。
徐宏盛没办法,只能答应,一家七口人全都挤在这个三十多平的房子里,这么多年的开销,哪一样不是徐宏盛出的钱出的力,到头来,反而让自己的两个孩子受尽欺负和白眼。
田金萍心疼儿子,也从地上爬过去查看徐聪瑞的情况。
婆媳两人对着躺在地上的徐聪瑞嘘寒问暖,前一句乖孙孙,后一句乖儿子。
徐宏盛看着她们二人,眼睛一点一点变得死寂,内心也逐渐变得麻木。他知道母亲偏心,可没想到时态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光天化日在家里,他们就敢对樱桃下这么重的手。
今天是他看到了,可他没看到的时候孩子又受了多少罪呢?
他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樱桃依偎在父亲怀中,泪腺像是爆发一般,不断地流出泪花,她怕痛,毕竟这么多年,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她流泪是因为再次感受到了父亲宽厚的怀抱,这么多年了,父亲离世后,她和小橘受尽欺辱,她们默默隐忍着一切,因为最大的靠山已经不在。
身前的衣襟被浸湿,徐宏盛低头,看到女儿一脸的泪花,这点燃了他作为一个父亲心中的怒火,他抱起女儿,把她放置在椅子上。
然后转身,目光阴沉的朝着另外三人走去,一场风暴在他心里安静地爆发。
徐聪瑞还在叫痛,就看到大伯冷森的脸色,他被吓了一跳,脸上的肥肉都在颤动,他抓住了田金萍的手,语气胆怯:“妈....”
他被徐老太宠的天不怕地不怕,可他见过徐宏盛身上发达的腱子肉和充满力量的手臂,那不是他满身肥肉可以比得上的。
田金萍也发觉了徐宏盛的变化,她抓住徐老太的胳膊,声音也在发颤:“妈....”
徐老太可不怕他,她知道老大是个心软的,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纵容他们,更何况养育之恩老大要记他一辈子。
她起身,手里的拐杖重重一捣,理直气壮地刻薄:“老大!你想打死聪聪吗?”
徐宏盛声音干涩:“妈,你起开。”
徐老太不让,拐杖戳在他的前方,意图阻挡他:“不就是两个孩子打闹,再说了你是没看到那个丫头打聪聪的样子,简直是个疯子!”
田金萍也跟着附腔:“是啊大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先动手打我们聪聪了,你看看聪聪手上的伤,全是徐樱桃打的。”
徐宏盛看着徐聪瑞肥胖高壮的身躯,再看看自己瘦弱的正在瑟瑟发抖的女儿,瞬间就把他们的话认定为谎言。
更别提徐小橘小朋友还站在门口哭着说:“爸,二哥他把姐的脸都扇肿了!他还说要打死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