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瞻辰脸上的笑凝固了,他缓缓地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嗯?”
“我和你讲啊,我6岁的时候跟着秦叔一起从老家出来,在路上被他丢下了,然后追他的时候被车给撞了,醒来的时候我回到了刚刚出生的时候,所以我现在是六加十六,二十二岁了哦。”
“这种事情可以早点说吗?”栾瞻辰有些激动,“你早说啊!我把你当个孩子看!”
“你也有脸说这种话?”栾杳玉翻了个白眼,“但我,人生的前十二年,就是很空白啊,在老家什么也做不了,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外婆和秦叔看出点什么。”
“你刚刚说,秦观把你丢下了?”
“嗯,对啊。”栾杳玉大脑放空,她从来都没有和别人谈起这件事,“而且重生后吧我就发现,外婆其实没有那么喜欢我,我努力地按照她的要求去学习秦阅音的习惯;秦叔确实是个神经病,我重生后在六岁的时候努力避免了被他丢下;父亲,嗯,我的前十二年里,真的没和他说过几句话。”
“我小时候你那么护着我……”
“我好怕你死,因为在我小时候他们也因为要不要留下我而吵过架,只是秦观吵赢了,虽然吵赢了但他还是个神经病。”栾杳玉抱住栾瞻辰,“你要是去世了,我可怎么办啊?有一就有二啊。”
“真的很谢谢你。”栾瞻辰鼻子一酸,他其实没想到栾杳玉的处境也会这么艰难,他以为她是秦阅音的孩子,外婆、秦观都不会为难她的。
“但我有个疑问。”栾瞻辰话锋一转,“照这么说的话,外婆去世的时候你是十几岁,十五岁有了吧?为什么你的厨艺那么差,人生前十二年在老家就一点厨艺没学是吧?”
“不聊了不聊了,睡觉吧睡觉吧。”栾杳玉推开栾瞻辰,“那我有什么办法,外婆以前也不让进厨房,我怎么学?”
“睡觉吗,我去把灯关了?”
“把灯开着吧,关上了,总感觉心里不安。”栾杳玉翻身躺在床上,双手在空中划了划,“你说,如果有鬼魂的话,现在床边会不会站着很多啊?”
“不知道,反正如果有的话,那我大概会被你妈妈和外婆的眼神给瞪死吧?不过也没事,听见你是重生的,她们应该更慌。”栾瞻辰给栾杳玉盖了盖被子,然后靠着她躺下,“大晚上的,能不谈这种话题吗?”
“那谈点别的吧?比如你有没有什么特异功能什么的?”
“你是不是汤圆吃多了,撑着了?”栾瞻辰看栾杳玉的兴致居然真的很大,只能无情地打击她,“没有,我要是有我就不在这了,省的隔壁屋里的某人每天都在想着干掉我。”
“啧,真是的,没意思。”栾杳玉侧身抱住栾瞻辰,“那你上过大学吗?读的什么专业啊?谈过女朋友吗?”
“我以前,学法的。”栾瞻辰靠在栾杳玉身上,“姐姐你以后不要学法,千万不要学法。”
“耶?你选的专业,不是你喜欢的吗?”栾杳玉一愣,“是成绩不好被迫选的吗?”
“以前,我妈强迫选的,我并不喜欢,也没有很讨厌,不过因为我脑子还算聪明,学什么都无所谓。”栾瞻辰伸手抱住栾杳玉,“姐姐,你上大学,一定要去自己喜欢的大学,喜欢的专业,因为去不喜欢的大学、不喜欢的专业真的……很烦。”
“我还有,一年半才高考呢。”栾杳玉沉吟了一会,“我还真没什么理想的大学和专业。”
“总会有的,到时候谁敢拦着你选专业,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栾瞻辰叹了口气,“你真的值得最好的。”
“我是很没有理想的啦,因为父亲给的钱已经很多了啦,省着点用下半辈子也能过得去。而且我真的很想开一个花店,你以后每天上学都可以带一支鲜花去学校,你觉得怎么样?而且我觉得像秦叔那样教奥数也不错。”
“你真是……暴殄天物啊。”栾瞻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不通自身条件这么好的栾杳玉为何如此没理想,他下意识把开花店的选项给pass掉了,他觉得这过于荒谬,“你连小学奥数题都搞不出来,你还打算去教奥数?”
“也不一定是奥数啊,我会弹琵琶的好不好,以后去教小孩子乐器也很好啊,像你学的小提琴一样,你那老师一周才四节课,一节一小时就好几百了,赚钱也很方便的啊。”
“你班主任知道你的理想如此朴实无华没难度吗?”栾杳玉和外婆都弹得一手好琵琶,据说栾杳玉的妈妈也会弹琵琶,外婆也说过以前她以前当过琵琶老师,栾瞻辰是没想到栾杳玉居然也会想去教琵琶。
“教琵琶怎么了啊?琵琶也很难学的好不好,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聪明,一点就通的,而且传统乐器前途光明,一点也不……”
“啊好好好,可以可以可以,不过麻烦你给人家那些音乐学院毕业的留口饭吃吧,重新选个职业吧,啊。”栾瞻辰打断了栾杳玉的话,“你慢慢想吧,反正你还有一年半才高考。”
“啧,你说的也有道理。”栾杳玉微微噘嘴,“可我真的蛮想开花店的。”
“外面在放烟花呢。”栾瞻辰正想再说点什么,外面突然有了烟花声。
“十二点了呢。”栾杳玉看了看表,突然间有了几秒恍惚,“新年到了啊。”
“嗯,该睡觉了。”栾瞻辰从床上坐起来,“你确定不关灯吗?不关灯你睡得着吗?”
“你去关了吧。”栾杳玉想了几秒,自己往被子里又钻了钻,对栾瞻辰眨眨眼,“辛苦你了呢。”
“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栾瞻辰气愤地掀开被子下床,去把灯给关了,然后哒哒哒地跑回床上,钻进被窝贴着栾杳玉躺下,“晚安,姐姐。”
“嗯,晚安,小可爱。”
“嗯?”沈玉寒正蒙头给CheWang发消息,听到外面的烟花声,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仔细辨认了一下声音。
“外面放烟花呢,大概是十二点了吧。”旁边床上的爸爸声音有些含糊,大概是已经睡了一觉了。
“嗯,新年到了呢。”妈妈打呵欠,“霭霭你睡了吗?”
“嗯,快了。”沈玉寒把手机塞到被子里,有点心虚地回答,听到妈妈的“早点睡”之后,连忙应声,“嗯嗯,知道。”
然后继续钻到被子里看手机,和CheWang又聊了几句之后,互相发了晚安才结束。
沈玉寒翻了翻消息记录,再看了看时间,心想真的已经是新的一年了呢,时间过得可真是,太快了呢。
沈玉寒去班群里看了看消息,有人卡着十二点发了不少祝福语,沈玉寒看着那些祝福语,心里有些宽慰。
沈玉寒揉揉眼睛,把手机给关上,心想新年新气象,但愿如此,然后放空自己,静待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