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栾杳玉伸手想去拦一下章花岁,但被秦观给拦下了。
“没事,丢不了,大不了一丢丢俩。”秦观把栾杳玉的领口整理了一下,“你要是不想看戏的话,那咱俩回车上去?”
“不用了,在这站站吧。”栾杳玉搓搓脸,眼神往章花岁和栾瞻辰走的方向看,“早知道戴个口罩出来了。”
“你怎么不说早知道戴根围巾出来了呢?”秦观往四周看了看,周围的观众大部分应该都是村民,都自己带着马扎或者矮凳,只有他们这些最外围的人在站着,在冷风显得有点傻,秦观缩了缩脖子,“早知道带个凳子出来了。”
“没有早知道,算了吧。”
“嗐……”秦观吸了几口冷风,然后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打算抽烟。
“你就不能少抽几根烟吗?”栾杳玉听到打火机的声音,转头瞪了秦观一眼,然后也没去伸手阻止,“算了,你想抽就抽吧。”
“我好像很多年都没有听过戏了。”秦观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
“嗯,是很多年了,有了辰辰之后基本就再没回老家了,回去也是住几天就走,也再没听过戏了。”栾杳玉眼神回到栾瞻辰和章花岁的那边,然后眉毛一皱,“他俩去哪了?”
“哪?”秦观眯眼仔细看了看,“那里吧,那俩坐着的,一大一小,能看见吗?”
“他俩从哪找的凳子啊?”栾杳玉松了一口气,“很会偷懒啊。”
“章花岁找人借的吧,他脸皮厚。放心吧,丢不了。”秦观笑了一下,转而又叹了口气,“是没怎么回去长住了。”
“不回去也好,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不过家里的那些地是不是还没卖呢?”
“没卖呢,别卖了吧,等我夏天时候回去一趟,租出去,这样能持续性收钱。留着,好歹还有个念想。”
“人都没了,还要什么念想。”栾杳玉眼神落寞,“租就租吧,万一以后栾眠琴没钱了,把他丢下,咱跑回去还能有个吃饭的东西。”
“那确实。”秦观隔着帽子摸了摸栾杳玉的头,转移话题,“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有年夏天,你又被村里人给拐去演观音了,回来之后外婆发现你耳朵上多了俩耳坠,气得不要不要的。”
“嗯,但人家送的那俩耳坠还是纯银的呢,说起来还算我赚了。”栾杳玉闻言一笑,伸手摸了摸耳垂,说来好笑她被打耳洞时看起来是五岁其实已经算十一岁了,当时觉得好玩就让人给打了耳洞,现在想想幼稚得很。
“哎呀,外婆拿着扫把又把送你回来的人好一顿赶啊,然后回来又把你一顿赶。”秦观说着自己也笑了,“放你出去玩,结果回来时候耳洞都打好了,你耳洞现在没长死吧?”
“没呢。”栾杳玉想起栾眠琴送的一堆首饰里面就有不少耳坠耳钉,心想不带可惜了,等回去之后在家里挨个带带看看吧。
“想想那居然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秦观长舒了一口气感慨。
“是啊,我妈都去世十六年了。”
“你说这种话是一点都不伤心是吧?”秦观隔着衣服掐了栾杳玉胳膊一下,“真就一点感情都没有是吧?”
“有的有的,看着镜子里我的脸,还有辰辰的脸,还是很容易就想起妈妈的。”栾杳玉把眼睛移开,“毕竟我们长得那么像。”
“你还怨我把栾瞻辰扔在桥下不管啊?”
“没有,老板每天都会出去,栾瞻辰在桥下肯定会有人发现的,我看手机的话肯定也能发现他给我发短信了。”栾杳玉往秦观那边移了移,“我就是在好奇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有一点的希望,我都不想他活。”
“人家哪里得罪你了啊?人家从小就比我还听话,你们怎么就那么执着于想把人家弄死?何必呢。”
“也就是他还听话一点,他要是像段筠那样,我还能让他还能活到现在?我拿刀砍也得砍死他!”秦观气得又点了一根烟,“我一看见他,就会想到,栾眠琴找了一个和姐姐那么像的人,还和她生了孩子,那他把姐姐放在哪里?”
“他把她们都放在墓地里了。”栾杳玉把秦观的烟给夺走,扔在地上踩灭,“别抽了。”
秦观深呼吸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咱俩要不回车上吧,有点冷,你当心起疹子。”
“也行。”栾杳玉往章花岁和栾瞻辰那边看了看,点点头同意了。
“差不多该吃中午饭了,人家戏这是散场了吧?”秦观看着外边的人群都拎着坐具散开了,也没看到章花岁和栾瞻辰回来,“他俩人呢?”
“打电话问问吧。”栾杳玉打了个哈欠,刚刚在车上睡了一觉,她有点困倦。
“他俩说要近距离去看看人家演员。”栾杳玉无奈地关上手机,“再等等吧。”
“行吧。”秦观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今天能凑一块我是真没想到的。”
“嗯。”栾杳玉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打算再休息一会。
“看,我带回一个大宝贝!”章花岁猛地打开车门,大声嚷嚷到。
“大宝贝啊?”秦观看了看车外的沈玉寒,对方也挺尴尬的。
“小手凉死了。”栾杳玉捏了捏栾瞻辰的手,“怎么样,满足愿望了吗?”
“满足了,人家说下午还有一场戏,下午可以继续来吗?”栾瞻辰搓了搓小手,一脸期待。
“你随便吧。”栾杳玉捏捏眉心,对上车的沈玉寒点点头算打招呼。
“反正都要一起吃饭嘛,他回去晚了,那我们吃饭时间就得往后推,所以我就让他一起上来了。”章花岁伸手往秦观脖颈伸,凉得秦观打了一激灵,然后把章花岁的手给拍开。
“凉死了!”
“给我暖暖嘛!”
“你怎么不自己给自己暖!”
后座上的三个人默默地看着前边的两个人打情骂俏。
“年纪大了,吃不了太多狗粮。”栾瞻辰捂了捂心口,贴在栾杳玉身上小声对她说。
“赶紧开车吧,午饭点了吗?我饿了。”栾杳玉拍了拍秦观的座椅,“脖子感觉有点痒。”
“脖子痒吗?又起疹子了吗?”秦观闻言眉头一皱,赶紧把章花岁按在座位上坐好给他系上了安全带,“回去先看看用不用擦药吧。”
“嗯。”栾杳玉沉声应了一句,然后陷入沉默。
“你是跟着一起回来的吗?”回到院子里,沈玉寒妈妈上前来摸了摸沈玉寒的手,“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对,碰上了,我就劝他和我们一起坐车回来了。”章花岁搓了搓手,“老板送饭了没?先吃饭吧?”
“人家唱戏唱到了中午嘛。”沈玉寒摘下脸上的口罩,对妈妈笑笑,“没事,我下午还要去的呢。”
“下午还去?你冷不冷啊?”沈玉寒妈妈吃了一惊,瞪着沈玉寒,“别去了,天太冷了,别冻感冒了。”
“没事,下午我和弟弟也要一起去,没事的。”章花岁在边上和沈玉寒妈妈说,“坐在板凳上也不算太冷,人很多的。”
“下午阳光也好,不会太冷的。”沈玉寒牵着妈妈的手,“先去吃饭吧?”
“那下午你们去就行了呗?我就不去了啊。”栾杳玉摸了摸栾瞻辰的头,“太冷了,我不想出门。”
“嗯,没事,不会出事的。”
“要先看看你脖子吗?”
“不用,先吃饭吧。”栾杳玉对秦观摆摆手,“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