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搞清楚拐子们在那里活动,京城这么大地方随处乱逛瞎猫碰死耗子吗?
现在什么信息都还没掌握,就想着快速解救被拐女子。
案子这么好办,人那么好找,至于每年积累了这么多被拐案,拐子们还能这么猖獗么。
傅宁珞不想浪费时间和这些人解释,她发现一个人翻找起来太慢了,决定找个帮手。
她刚要提出来,就听她爹因为源江婉的话不快了。
“源姑娘,我家珞儿并非正式的朝廷官差,只需要辅助办案,诱饵不是她职责范围内的事。不管我家珞儿是否武功高强,任何人都无权要求和强逼她做不属于她范畴的事。”
从进来后就被傅文清温和以待的几个年轻人心里瞬间紧了一下,被他身上淡淡的威严所慑。
这样的威严,也就只有在常年身居高位的官员身上才有,而且收放自如。
傅文清做了三年刺史,在州里面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他脾气好,但不等于他没有脾气,是个人都有逆鳞,傅文清的逆鳞就是家人。
源江婉大抵是没有被人这么严厉的指正过,顿时恼羞成怒:
“傅大人就是这么为官的?袒护自己女儿而置被拐女子于不顾,你说傅宁珞危险,她一身武艺,动辄就和人打架,有何危险?要真说危险,也该是那些被拐女子。”
“你不想着如何快速救人,只顾着保全自己,说什么公正为民,浪得虚名罢了!还有,你怎么知道傅宁珞不愿意,她不是最爱管闲事吗?”
“源江婉!你闭嘴!”源宗裕脸都白了,想也不想的怒喝自制妹妹的口无遮拦。
可源江婉素来被他宠着,根本不怕他,张嘴就要继续说,忽听一声震天的拍桌声响起,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口不择言。
这一声响,伴随着桌子一震,差点散架。
所有人吓了一跳,噤若寒蝉,不约而同的看向拍桌的人。
傅宁珞眼睛因火气带上了冷意,她抬手就砸了个杯子,杯子四分五裂,一地的碎片就如同她向所有人展示的态度。
“源江婉,你若再对着我爹吠个不停,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提着你去你家问问你爹娘是怎么教的女儿!”
源江婉脸色一白,没敢再说话。
傅宁珞忍着火气,也不想看这群不听安排的人了,冷硬的站起来:“爹,这些我拿回去看,午食后拿回来。”
抱着东西,她警告的扫视了一圈人,“我爹脾气好,但我脾气不好,我希望你们分得清将和士的关系,如果你们想当将军,就不该来府衙,天下案子多的是,可府衙的案子只有一个人做主,那就是我爹。有想法可以提,但我不希望回来以后再看见有谁态度不敬。”
说完这话,傅宁珞又对着她爹道:“您又不是他们爹,让着他们做什么,我要是敢这么对李大人,李大人早让人把我丢出去了。”
说完傅宁珞哼了一声,一脚踢飞了地上的瓷片,边往外走还边叫人进来打扫。
傅文清扶着额头,这臭闺女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摔了衙门里的杯子,他还得赔钱,真是的。
傅宁珞一通话说的不客气,除了韦涧素,源宗裕三人面上都不好受,但态度还是摆正了,老老实实的先把失踪案都找出来归类。
傅宁珞气呼呼的回家,还不忘蹭了两个衙门里的馒头。
她现在都是白干活,能拿一个馒头是一个。
进了自己书房,傅宁珞就把馒头给卢景生了。
“快吃,这就是你师妹的月俸了。”
卢景生不知道月俸怎么就两个馒头,但不妨碍他乐。
大冷的天馒头都冷了,放在炭火上烤了烤才能吃,他也不嫌弃馒头干,没滋味,就着水慢慢吃。
傅宁珞不喜欢吃馒头,看自己师兄面无异色,像是吃什么可口的东西,不由端正了思想,不管怎么是,馒头也是白面做的。
她可是下过地的,知道种地多难,不喜欢吃也不能嫌弃啊。
想着这些有的没得,傅宁珞把案子说了,倒是没有说自己教训人的事。
卢景生二话不说帮忙翻找起案子来,怎么说也是吃了两个馒头月俸的人,好歹得干活回报一下。
他身上有伤,就只能帮忙找出来,傅宁珞记录。
两人速度奇快,主要是卢景生看案册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翻完一本,半个多时辰两人就把所有案卷里的失踪案都找出来了。
傅宁珞还把她爹昨晚带着人找出来的近两年的拐卖案也摘抄了一份回来。
两人就着三年的案子找规律。
“珞珞,你看,这三年十四岁的女子每年都在递增,去年增加了一人,前年也增加了一人,其他的人数反而有增有减,没有规律。”
傅宁珞点了一下头,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纠正:“不要叫这么肉麻,请叫我傅姑娘。”
卢景生:“……”
傅宁珞当没看见他的表情,又叮嘱道:“你不要透露我们俩的关系,我不会认得。”
卢景生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爆栗子敲在她额头上,“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见不得人了?”
傅宁珞捂着额头,嚷嚷道:“你再打我我就要还手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大哥都和我说过,卢大人想要你出仕,要是被人知道你是我师兄,你有麻烦,我爹也有麻烦,你不要把事情搞那么复杂。”
傅宁珞口中的大哥是指陶明山大弟子,这一年傅宁珞都和卢景生没怎么联系,但他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少,都是陶明山的兄长们顺带聊到的。
被傅宁珞点醒,卢景生就没话说了,傅文清走的是孤臣,忠臣,直臣的路,要是让皇帝知道他的女儿还和世家卢家有这么深的牵扯,估计要多想了。
而卢大人要是知道他还有个师妹是官家中人,也肯定会打主意。
提了这一桩小事,两人还是把注意力放回案子上。
“师兄,你看这些十四岁的女子都不一般啊。”
卢景生点头:“都是小富之家,而且长相都属中上,还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傅宁珞摸着下巴思索:“拐卖女子通常有这么几种去处:青楼,给大户人家当丫鬟,或是卖给别人当媳妇。”
“还有一些富贵人家的特殊喜好。”卢景生补充了一句。
傅宁珞鄙视过去一眼,仿佛在瞧一个有不良嗜好的人面兽心之人。
卢景生看的头疼,却也不好争辩这样的事,傅宁珞及时收住了浮想联翩,继续道:“卖给人当媳妇不需要讲究什么出生教养,普通的窑子也都是皮肉生意,所以要么是上档次的青楼,要么是落入人面兽心之人的手里,不过——”
傅宁珞点着年龄这一栏,“为什么都是十四岁呢?十五六岁不是更漂亮?”
十五岁的姑娘才及笄,正是开的鲜红的时候,在此之前还只能算青果,就像她,在她爹和师兄眼里还是个孩子呢。
卢景生也觉得这一点很奇怪,拐子通常不会把年纪卡的这么严,而且十四岁的少女也不好拐带。
“先让衙门的人打听清楚这些女孩子的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