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了下课,陆殊凝只想快点逃离教室一会儿,却在站起的瞬间发现周围所有同学都岿然不动、笔下未停,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响亮的铃声一样。
诶,什么情况?
陆殊凝不明所以地坐下,眼神瞟到黑板上的课表,终于明白过来。
物理之后,还是物理。万恶的连堂课(╯‵□′)╯︵┻━┻
眼保健操的前奏甫一响起,第一排的同学已经眼疾手快地把讲台上的广播按钮给关了。
教室恢复寂静。
陆殊凝默默叹了口气,认命地低下头继续和试卷作斗争。
和她绞尽脑汁毫无把握的情况截然不同的,是同桌伍玥不紧不慢胸有成竹的翻页速度。
陆殊凝记起来,伍玥的理科好像确实不错,尤其是物理,几乎没有下过90分。
从前是她没把学习当回事,现在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解决这个大短板,又有这么好的现成资源在身边,还犹豫什么呢。中午一起去食堂吃个饭,就今天的考试诉个苦求个助,又不是什么难事。
反正作为重生一员,脸皮就应该厚得没边。
打定主意之后,陆殊凝就跟已经把物理这个老大难问题解决了一半似的,心情恢复了雀跃,久违的斗志与期待也回来了。
剩下的时间里,她尽力把会做的题检查好,不会的选择题蒙个相对像样点的答案,解答题凑些公式争取挣点过程分。
时间也似乎过得快起来,考试不一会儿就结束了。
陆殊凝坐在座位上没动,一边等着最后一个同学收走自己的卷子,一边用余光观察着伍玥。在对方垂着眼收拾好文具,背上包起身时,麻溜地跟了上去。
伍玥步伐很快,蹭蹭蹭直奔食堂。
陆殊凝紧跟在她斜后方一步的位置,没急着搭话。
走了一会儿,伍玥转头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些意外:“你今天怎么没和苗曼一起?”
陆殊凝愣了一下。
苗曼是她初中最常黏在一起的闺蜜,但后来考入了不同高中,由于两人都是人际交往广泛的人,自那之后便没有什么交集了。连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也一次都没见过。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避重就轻道:“我准备先过去。”
“哦。”
伍玥点点头,不说话了。
陆殊凝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跟着她走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走这么快?”
“啊?哦。”伍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脚步稍微缓了缓,“我没吃早饭,现在快饿晕了。”
陆殊凝险些笑出声。
“对了,我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早自□□是迟到呢?”
“嗯?我没跟你说过么,我们家住市郊,每天要坐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来学校。”
“我早上又总是起不来。”
后一句声音明显弱了许多。
陆殊凝对她深表同情的同时深深觉得,自己家离学校近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她向来是个极其需要睡眠的人,当初高中之所以在众多普通中学里选了九中,也是因为离家近。
她们来得早,食堂排的队还很短,很快就打好了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陆殊凝!”
听到尖细的女声,两人都抬头循着声源望过去。
苗曼正和班上另一个女生李佳妮站在一块儿,目光里满是嗔怪。
尤其是当她看清坐在陆殊凝对面的女生是伍玥之后。
陆殊凝朝她点点头,指了指身边的座位,扬声道:“这边没人,你们要过来吗?”
苗曼的表情变了变,最后像是挤出了一个微笑,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吃吧。”
她说完就走。
李佳妮正看戏呢,被她突然一拽胳膊,脚下险些一个趔趄。
陆殊凝在九中时,见识过比这复杂一百倍的小女生心思,因此只顿了几秒钟,便恢复了常态,低头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倒是伍玥,眼神在对面的陆殊凝和远处苗曼的背影之间打了好几个来回,半晌后问:“你们没事吧?”
“没事。”
陆殊凝答得快而轻,像一扫而过的风。
有些人,注定只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这一点,你们在初遇时或许还恍然不觉,可分道扬镳时却是一定明了的。
陆殊凝和伍玥吃完午饭回到教室,不约而同地拿出了语文书。发觉伍玥又在碎碎念地背课文,陆殊凝伸手拍拍她的肩打断了她。
“口头背诵不如默写,这样还可以发现有哪些字不会写,避免考试的时候会背却写不对。”
“有道理!谢啦。”伍玥伸手就找纸笔,“你一直用的这个方法?”
“呃……嗯。”
其实这是她高中班上的语文老师反复跟他们强调的,也算是那位老师教过最有用的东西了。
伍玥开始默写,陆殊凝却拿着语文书起身到走廊背课文去了。
没办法,谁让她已经把这篇课文给忘光了,必须从头背起呢。
而且不只《醉翁亭记》,还有《桃花源记》,《小石潭记》,《岳阳楼记》等各种记,《爱莲说》,《马说》,《师说》等各种说,再加上一大堆古诗词,全都排着队等她重新捡起来一篇篇背。
哎,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等等,那篇极其变态的《离骚》应该是高中学的吧?现在还不用背吧?!
最后折腾了一中午,啥别的也没干成,好歹是把《醉翁亭记》给背得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