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安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也知道自己偏执的可怕。
他陷入回忆中,想起那几年的灰暗生活,那时候的他几乎是被绝望占满了。
而此时,他握着她的手,那样小心翼翼的轻抚,不愿放开。
“以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我自私的想要拥有你,那是我想哪怕是我死了,也要让你记一辈子。”
说到这他自己也苦笑了下,那时他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他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染染,我最大的奢望就是想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你身边,就像萧衍那样。”
当时他羡慕萧衍就像曾经羡慕顾豫泽那样,也许换成嫉妒会更准确一些。
因为他们和她没有那么痛苦的过去,就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她身边从头开始,那么自然的顺理成章。
而他永远不可能。
“可我并没有和他们有结果。”苏怀染淡淡的出声,她说话时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也不知她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江浔安深邃的眸子里有微光浮动,他将她的手纳入掌心。
他问:“你怨我吗”
苏怀染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
人的复杂在于拥有复杂的感情和多变的情绪,她怨吗
起初怎么会不怨
也恨他带给她的痛苦。
可现在已经不能用这样单纯的语言来形容他们之间复杂交错的感情,说不清,也道不明。
苏怀染把自己的另外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掌心轻触着他节骨分明的手指。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男人的眼里有显出了死灰复燃般的希冀。
她轻缓的出声:“不是和你说过,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是我的表达能力有误还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有些话说出口就好似已经花光了所有勇气。
她是在说,江浔安,我原谅你了。
江浔安愣怔了许久,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又沉又闷,像是被什么重物压得严严实实。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
下一瞬,他抬起手拥住她的肩膀,哪怕牵扯到了伤口他也只是强硬的忍着。
苏怀染闭了闭眼睛,他坚毅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他抱她抱得很紧,所以她也能感受到他颤抖的肩膀,还有那深深压抑着的痛苦情绪。
她的手落在他的后背,而他却把她抱得更紧,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颈间,夹杂着眼泪的潮湿,她的心里不知怎么着也泛起了咸涩的苦味。
而男人只会在至亲的女性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不再是那么无坚不摧。
会因她喜而喜,因她悲而悲。
会因她一句话而坠入地狱,也会因她一句话而重获新生。”对不起。”他沙哑又哽咽的在她耳边呢喃。
“没关系。”她想要平静淡然的说出这三个字,可声线也带上了微微的颤抖。
一个男人的眼泪太过于沉重,她根本承受不起。
只是不知她这一无所有的人生,还能不能陪他走远。
手术之后的半个月,江浔安腿上拆了线,他恢复的情况算是很好的,慢慢地自己就能拄着单拐下床。
主治医生说他年纪尚轻,这条腿势必要好好治疗,复健的过程必然很痛苦。
顾凉蓁和苏怀染开了一次视频通话,如果不是她走不开,也早就来这里看他了。
在视频里顾凉蓁忍不住开玩笑说道:“小染,我家里有个长辈先前是把腿给摔骨折了,怎么锻炼也还是多多少少看得出走路姿势和常人是不太一样的,这浔安年纪轻轻可别变成了个瘸子。”
“哎呀你别瞎说,你长辈年纪都多大了,老年人肯定不好恢复。”
苏怀染在脑子里幻想了下江浔安如果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那场面
她倒不是嫌弃,他自己首先肯定就接受不了吧。
顾凉蓁看热闹自然也不嫌事大,继续说:“他本来就一直顶一张臭脸,脾气古怪也难伺候,你总算有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嫌弃他了。”
这个屋子并不大,在场的人也几乎都听到了。
陆衡很明显的笑了,但是不敢出声,假装咳嗽就掩饰了过去。
顾源嘴角抽了抽,也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而江浔安的脸色则是有些沉,连带着在文件上签下自己名字时力道都重了几分,笔尖差点划透了纸张。
苏怀染抬头望他们那边看了看,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着视频里讪讪道:“宁宁是不是睡了那我就不和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