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凛然一眯。
冰寒的目光像是一剂灵光,激的古岳一个豁然:“明白了!靳总是要查一查浩星得操作是否正规?”
靳寒没说话,双眸一闭,靠向了身后的靠椅上,刚刚出院体力还未完全恢复,且昨晚又折腾到下半夜再睡,实在是太累了。
古岳见状,知道这无声便是默认,忙应话说:“我知道了!马上命人去办!”
“务必要在周五之前!”靳寒低低的一句。
“是!”古岳应了一句,便没再说话,他看得出来,靳寒实在是疲累到极点了。
古岳案子思索,周五之前?也就是庭审之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难不成……他猜对了,慕凝安被诬陷一事确实和黎蔓莉有关?原本古岳也只是凭直觉在前一日随口一说,他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被靳寒落实了。
靳寒这般针对黎家的产业,摆明了是有目标的行动,以靳寒狠厉的处事方式,浩星这一次一定是在劫难逃。
古岳这般想着,唇角淡淡勾起了一个浅笑,如果真的是这般,他帮助老板找到了陷害慕凝安的幕后真凶……
不知道,等事情解决完后,老板会不会心情一好,就给他涨工资呢?
露台上。
黎蔓莉站在扶栏边,望着黑色的宾利越行越远,终于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即便她知道,靳寒对她凉薄,即便她知道,靳寒从来对她无意,更从来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但是!她始终觉得,至少她是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更是唯一可以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十三年前的暴雨夜,靳寒救下了一个少女,昏迷前,她看到的最后一眼,是一个青年凝着血滴却难掩完美的颜,那时,她记住了,他是她的恩人。
半个多月的悉心照料,她从昏睡中苏醒,第一眼见到的依旧是靳寒,他的胳膊上打着石膏,后来她知道那是为了她,他为了在暴徒手中救下她,不惜身受重伤。
她和他萍水相逢,他却为她以命相赌,那时,她便认定了,他是她这辈子最最重要的人。
后来,她对他说,她要报恩,他却说,他不过是在救赎,虽然这样的话,她听不懂,可懵懂的她却也未问,只是一味地每日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在一个暴雨夜,她知道了他的秘密……
他怕暴雨,他排斥女人,他的心里阴影连最好的心理医生也无法排解。
这么多年来,她是唯一一个知道靳寒身上秘密的女人,每逢暴雨夜,甚至成了她的期待,因为她可以陪在他的身边,而他也需要一个人来陪。
即便异床,即便不同梦,可是她看着靳寒在她近处沉睡的睡颜,她觉得那就够了。
这些年来,靳寒待她不薄,将她一路从默默无闻送上了云端高峰,黎蔓莉知道,靳寒把这些当成是一种交易。
他送她锦绣前程,她奉他一个守口如瓶。
总之,这场交易,她心甘情愿。
她想,日久,总会生情吧……
她愿,陪久,就会成为习惯吧……
她认,多久,她都会等,也许再久一点,他就会发现,他已经离不开她了呢……
当七月飓风接连过境,暴雨连绵,靳御答应她搬进唐宁府与她暂住一段日子的时候,她甚至已经开始相信,一切正在向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只是……偏偏出现了一个慕凝安。
当慕凝安第一次来到唐宁府,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靳寒待那个女人不一样,不仅仅是女人的直觉,而是她太了解靳寒了。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语气,那样的执拗,即便是狠厉,都与他对别的女人不一样。
当她看到报纸上两个人激情热吻的照片的时候,她几乎要炸了,她不懂,为何会是她?
她调查过,慕凝安当时回国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难道她的十几年竟然抵不上另一个女人的几天?
一切都是她做的!陷害慕凝安是!那枚唇印也是!
从她在那面镜子上印上那枚唇印的时候,她就知道靳寒会来找她,她不知道如果不用这种方式,靳寒什么时候才会来见她。
可她也怕靳寒会来找她,如果靳寒真的来了,只能说明,慕凝安在靳寒心里的位置必定已经是很重很重了。
靳寒真的来了,是她招来的,也是盼来的。
她曾想过,靳寒会不会质问她,是不是她陷害的慕凝安?
也曾想过,靳寒会不会怀疑她,是不是她安排的警局门口的记者?
更曾想过,靳寒一定会质问她,那枚唇印是不是她留的?
……
可是……她想了那么多……
他竟然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要结婚了!”
黎蔓莉知道,新娘不是她。
**
医院里。
护士为慕柒柒拔了吊针。
下一秒,慕柒柒掀开被子,就翻身下床,小脚勾搭勾搭着去够鞋。
这精气神,一点都不像是几个小时前还气喘吁吁的病号。
之前,觉得挡路,靳御将她的鞋放到了床下,慕柒柒勾着脚去穿鞋,很是费劲。
靳御蹲下身来,将鞋子扯了出来,大手一按就捏上了慕柒柒的脚。
小丫头的脚小小的,三十四码的小脚,捏在手里小巧玲珑,他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掌心又捏了捏,好像小学五年级之后,小丫头的脚就没有再长过。
看了一会儿,时间就有些久了。
“给我穿鞋!”慕柒柒不耐烦的喝了一声。
病房内,护士正收拾针具,听到慕柒柒的话,不禁顿了一下,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竟然还要让别人给穿鞋?
下一秒,靳御竟然真的就拿起了一只运动鞋为慕柒柒穿了上去,还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鞋带。
很多人都不大会给别人系鞋带,毕竟不像是给自己系,方向反着,难免会生疏,可是靳御手法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穿上鞋,慕柒柒落脚踩到地上,跺了跺脚,松紧正合适,还挺舒服。
一旁的小护士说:“你爸爸对你真好!”
从进门开始,护士看到的都是靳御的侧颜,刚刚系鞋带时,靳御又背对着她,护士根本没有看清他的长相,竟然误会了这两个人的关系。
虽然看不清靳御的长相,可是一看他阔硕的背影,再看看慕柒柒娇嫩的小脸蛋,一看这两个人年龄差就不小,孩子病了,一般都是家长陪着,再看他这么会照顾人,护士觉得,她猜的总不会错。
靳御起身,回身看向那个护士。
护士这才正面打量了眼前的男人,成熟的眉宇间,满是运筹帷幄的笃定,她不禁掩嘴,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爸爸?
“哦……这应该是你叔叔吧!”护士尴尬的改口。
慕柒柒抬头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靳御,看着一脸黑线的某人,就控制不住的想笑:“对对对!他就是我叔叔!”
终于猜对了!护士淡淡的笑笑:“你叔叔挺年轻的!还挺会照顾人的!”
某人的脸阴的更厉害了。
慕柒柒笑了笑,牵了牵靳御的衣角说:“叔叔!送我回去吧!”
靳御不再让她胡说,索性拉上她的手径自走出了病房。
护士瞥了一眼两个人的背影:“叔侄俩的关系还挺好的,这么大了还手拉手!”
白色的奔驰一路疾驰。
车内死一般的沉寂。
慕柒柒知道,靳御一定是生气了,别人误会他是她叔叔,她又没解释。
不过……生气也活该!谁让他一点也不心疼她,让她受了这么久的委屈?
终于,某人打破了沉默,低低的一句:“今天我以你家长的身份去学校,以后同学们问起,你怎么介绍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他们都知道,你是我老公的老板!”慕柒柒撇了一句。
说完,慕柒柒看向他,追了一句:“我说我老公是一个司机!”
老公的老板,司机……靳御拧眉,转换着关系,突然,眉峰一紧。
坐在驾驶位的司徒琛更是一层冷汗,心里祈祷,这事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
靳御抿唇,要不是看在她刚从医院出来,真就要把她按到腿上,在她屁股上拍上几掌。
023 勾人的小妖精!
靳御斥了一声:“不想说实话就憋着!胡说八道什么!”
慕柒柒立马回驳过去:“你以为谁都像你,把话藏在肚子里,你也不怕被憋死?你要是早点让警察办了她,还会有今天的破事?被傻叉班主任耽搁了半天,害的我连上午的课都没去上!”
靳御:“……”
她还真是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不过见到她眼前的样子,圆鼓鼓的气成这个样子,还不忘自己少上了一堂课,这么上进,总算是没白教育。
靳御侧眸看向她,薄唇微微勾了勾:“要是没有她,你现在能变得这么上进?”
“……”
慕柒柒咬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然把她噎得无语。
她这么拼命地准备补考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和威薇安置气?为了和她抢巴黎大学的名额?
可是转而一想,慕柒柒瞬间明白了,冷冰冰的看向他:“你故意的!你这么做不就是想逼我学习么?不就是想让我去巴黎大学么?”
说着,一对拳头对着靳御的肩膀就是一阵敲打。
靳御控制住她的双手,捏在手心:“你从小不就是这个样子?别人好,你就想比别人做得更好!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上进,有错?”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呵!”靳御微微挑眉,“我是怎么想的?”
“你自己心里清楚。”慕柒柒一字一字的咬着。
把她骗去巴黎,还不就是想把她圈在身边想做就做?他把她当做什么了?真把她当成泄欲的工具了?是!一定是!要不怎么会在网上买了那么多变态的东西!
靳御压制着心里的火气,还有外人在,这么对峙下去,谁知道她会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忍着,回家再说。
很快,汽车驶进了外交部公寓,在物业门口停了下来,靳御吩咐司徒琛去物业取快递。
慕柒柒瞬间炸毛,跟了一句:“记得要开箱验货!”
现在这种心情,他竟然还记得他那些变态玩具?他不是心理变态么?那就让别人都看看,他到底有多变态!
靳御眸色一深,侧眸看向她,面无表情,眼神却在发出冰冷的警告。
司徒琛径自离开,回来时,将一箱完整的快件放到了副驾驶上。
慕柒柒狂飙:“不是让你开箱验货吗?”
“……”司徒琛只能尴尬的笑笑。
Boss的东西他也敢拆,他是不要命了么?
回到家里,慕柒柒径自走进了卧室的浴室,身上全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必须先洗个澡。
靳御没有招惹她,进了另一间浴室。
男人冲澡大都快一些,等他洗好澡出来,见卧室浴室的门还关着,里面没有水声,想着小丫头在泡澡,扭头便进了厨房。
中午在医院,慕柒柒没吃多少东西,只是还没到晚饭的时间,做正餐又有些早,想了想,靳御给她做了一盘洋葱圈,煎了两根鲜肉卷。
靳御将做好的点心端到客厅的茶几上,扫了一圈竟然还没见到慕柒柒的影子,他不禁拧眉,径自走向了浴室。
来到门口,里面没有水声,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索性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慕柒柒躺在浴缸里,身子浸在水中,竟然飘忽忽的睡着了。
靳御走上前,在浴缸边蹲坐下来。
靳御勾了勾唇,小丫头连他的敲门声都没有听见,看来睡得还挺沉。
浴缸里,慕柒柒睡得香甜,一双眼睛眯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一对精致的粉黛眉下,卷翘的睫毛自然地垂在脸上,鼻尖浸着水珠,粉嘟嘟的双唇一抿一抿的……湿漉漉的秀发一半尽在水中,像是出水的芙蓉。
“勾人的小妖精!”靳御勾了勾唇,伸手抚摸着慕柒柒水润的脸庞。
温热的手不自觉地游走,头发,鼻子,唇,脖子,肩膀,一点点向下……
每一处都有他暧昧轻柔的抚摸。
她正是充满胶原蛋白的年纪,皮肤本就水嫩嫩的,如今被水露打湿,身上更是滑腻的不行。
眸色渐渐浓郁,靳御揉着她的身子,轻声说:“这样乖乖的,多好!”
他对她的要求从来不多,只想求一个“乖”字,可有人偏偏就是不肯。
睡梦中,慕柒柒被他揉出了情丝,睫毛微微动了动,口中喃喃轻抿出一声浅吟。
靳御勾了勾唇,手中加重了力道:“宝贝怎么了?”
“嗯……”慕柒柒微微拧眉,下意识的抬手推了推他的胸口。
“宝贝,要不要老公陪你一起洗?”靳御问着,唇角的笑意越发的迷醉。
慕柒柒的小脸红扑扑的,在水里扑腾了一下,嘟囔了一句:“冷……”
靳御微微拧眉,伸手试了试水温,恒温的浴缸,水温倒是不凉,可她泡了这么久,头发湿漉漉的,头上散去的热气带去了身体里的温度,这么泡下去,等一下非要生病不可。
压制下身体里的小火苗,靳御起身,抱起水中的慕柒柒,裹上一条浴巾,将她抱到了床上。
为她盖好被子,靳御俯身摸了摸她的脸蛋,柔声一句:“睡吧!”
说罢,转身离开了卧室。
补了一个觉,慕柒柒一睁眼,发现自己光溜溜的躺在床上,以为靳御又对她做了什么,刚想破口数落,可是身体诚实的告诉她,她刚刚睡得很安全……
下床,穿好衣服,慕柒柒闻着香味寻到客厅,看到茶几上摆着小点心,再瞥了一眼一旁办公区正垂头做事的靳御……
慕柒柒坐在沙发上,心里嘟囔,做几样小点心就想贿赂她?她的气是这么容易就能消下去的么?她是那种被这几碟小点心就能轻易收买的人么?
话虽这么说,可是不甘心的小手依旧不争气的伸向了面前的洋葱圈……
咬在嘴里嚼了嚼,还挺好吃的,一根,又一根……
靳御听着声音,抬头看向了她,唇角淡淡的勾着,还肯吃他做的东西,气性也没那么大嘛!
024 想见你一面,当真不易!
“叮!叮!叮!”阳台传来洗衣机洗涤结束的鸣音。
靳御停笔,抬眸看了一眼沙发区的慕柒柒,小丫头抱着一个抱枕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懒洋洋的,管它什么声响,仿佛都不关她什么事似的。
从回国到现在,一切家务都由他包办,什么事情都没让她沾过手,他现在也不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了,只希望她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别再惹事。
放下笔,靳御起身向阳台走去,路过沙发的时候,瞥了一样,慕柒柒双眸闭着,小脸红扑扑的,竟然又睡着了。
再看茶几上,点心已经被她吃光了,只剩下几个空空的盘子。
靳御勾了勾唇,拿起边上的小毯子,披在了她的身上,接着,转身去了阳台。
天色,已近夕阳,从二十七楼极目眺望,远处的国安广场,仪仗队正举行降旗仪式,落日余晖相映,充满了仪式感。
靳御双手插着裤袋,立在栏杆旁,眺望良久,想着上午总统府的事情,名义上虽说是内阁会议,实则都是总统的亲信,他们撇清了父亲的人,单独见他,所因为何他自然是清楚的。
戴笠平四年的总统任期将满,连任竞选在即,他需要拿得出手的政绩,而若能在竞选前签订收复流苏岛的国家间协议,这无疑会是一个键入史册的功绩。
慕远儒倾其半生都在争取着流苏岛的国家主权,慕远儒故去后,靳御赴任驻法大使,收复流苏岛的谈判也由他接手主持,眼见一锤定音,那些人却要将他调回国内。
戴笠平意图很明显,他需要将这功劳记在他自己人的身上。
靳瀚麟不久前竞选党首成功,一旦他借此参加接下来的总统竞选,而党首之子又收复了流苏岛,毕竟父子一脉,戴笠平几无胜算。
倒也巧了,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慕柒柒的电话让他找了借口从中离开,这么算来,小丫头还真是他的福星。
“叮!”的一声,洗衣机响起了一声断电警报。
靳御这才回过神来,侧身走到洗衣机旁,俯身打开了玻璃门。
他勾了勾唇,自嘲似的笑了笑,连一个小丫头都没能收拾的贴贴服服的,还在这里想什么收复流苏岛的主权?呵呵……
靳御先取出了一件男士的睡袍,展平用衣架撑起,挂在了晾衣架上,手法娴熟。
正在他要取晒下一件衣服时,身后传来一个妇人清冷的声音:“想见你一面,当真是不容易!”
语气中带着不屑与数落。
靳御听声一怔,这声音听起来他很是陌生,可他听得出来,对方是在与他说话。
公寓的阳台是敞开式的,与隔壁的阳台对窗而望,这声音一定是从隔壁传过来的。
靳御转身望去,果然,隔壁的阳台上立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一身水墨色旗袍,典型的南国绣工,肩上披着一件白色羊绒披肩,发丝精致的盘起落在颈后。
这妇人,他认识,温莎莉,任薇婉的母亲。
都说南方水土宜养人,从妇人精致的面容便可见一斑,已是年过半百之人,乍看下,说她是四十出头之人,也绝不突兀。
温莎莉原本也是金陵人,嫁去燕庭三十余年了,当年她奉子成婚,不顾家人反对与任薇婉的父亲去了燕庭,几十年来,她回燕庭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出现在这里,多少让靳御感到有些意外。
“伯母!”靳御不失礼貌地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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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先发这些,我继续码字,明天上午补字数!
025 宝贝不听话,老公应该怎么办?
“别叫我伯母!”温莎莉冷冷的口吻,透着不满。
靳御微微挑眉,唇角浅漾起一抹弧度,改口应了一句:“任夫人!”
温莎莉抿唇,薄唇气的直颤:“婉婉去国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且不说她应该先回燕庭看望长辈,就连回国的日期都瞒着我们!婉婉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孩子,现在我是明白了,都是因为你!”
“任夫人,貌似她回不回燕庭,这件事情……与我没什么关系吧!”
温莎莉彻底怒了,若不是双手扶着栏杆,怕是一早就倒了下去。
“靳御!”温莎莉厉声一喝,“这么多年,你一直耗着婉婉,也就是婉婉心善,任你欺!任你骗!论家世,论学识,论样貌,婉婉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若不是因为你,以婉婉这个年纪,怕是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
温莎莉怒火中烧,话音难免走大。
靳御担心她这么吵下去,会吵醒正在客厅里睡觉的慕柒柒,不禁眉心一拧,错开了她怒目浑圆的目光,侧头向客厅内看去。
还好,想必是小丫头正睡得深沉,并没有被吵醒。
温莎莉见靳御躲避了她的对视,以为他心虚,更是趁势逼近:“我这次回金陵,一是要带婉婉回去!二!就是要告诉你!如果你不能兑现你的承诺,就不要再耗着婉婉!”
靳御听得糊涂,承诺?他什么时候给过任薇婉承诺?索性不理,他转身走到了洗衣机旁,继续晾晒衣服。
他打开了洗衣袋,从中取出了一件女生的Bra,粉红色的,俏皮的少女款。
温莎莉见靳御手中拿着女人的内衣,心里不禁一怔,虽然款式跳脱了一些,不像是任薇婉钟爱的款式,可这身内衣,怎么说也应该是任薇婉的。
只是……
以靳御这样的家世背景,家里大多都有佣人,家务这样的小事,大可不必亲力亲为。
然而他不仅做了,竟然连女儿的内衣都亲手包办了,这怕是大多数的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般想来……他对自己的女儿还算是疼爱。
温莎莉轻咳了两声,收了脾气,居高临下的口吻问:“你这次从巴黎回来,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准备结婚!”靳御淡淡的一句。
温莎莉惊讶到不行,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的女儿竟然都没有告诉家里人?女大不中留的道理她也知道,可是两个人这般仓促的准备婚事……
莫非……是奉子成婚?
“结婚?什么时候结婚?”温莎莉继续问,声音有了一丝颤抖。
“这个月二十七号!”
二十七号?那不就是不久之后的事情?难道真的被她猜准了?这两个人真的是奉子成婚?
温莎莉抬手掩着心口,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突然而至的消息,胸口剧烈的喘息。
盼了这么多年,女儿的婚事终于有了结果,该是惊喜,可眼下她只觉得心口莫名的堵塞,与其说是惊喜,倒不如说是惊吓!
“二十七号?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总要让双方父母见面商量一下!你们这样私下做决定?还有没有把我们长辈放在眼里?”
靳御从洗衣袋内拈出了一件粉色的底裤勾到身前的晾衣架上,轻描淡写的说:“主要是双方父母离得太远,见面不方便!”
“远?能有多远?”
温莎莉心头开始绞痛,燕庭离金陵不过三个半小时的航程,他这么说分明就是没有把任家的长辈当成一回事。
靳御晾晒完衣服,这才侧眸看向了一旁的温莎莉,凛然一句:“天人永隔。”
“你这是在诅咒我们死?”温莎莉单手扶着栏杆,身子陡然颤着,“靳御!枉你还是名门之后,竟然能说出这么丧尽天良的话!你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当任家是好欺负的吗?”
争执声越来越高。
说话间,慕柒柒双手揉着眼睛,从客厅内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小丫头穿着一身粉色的吊带睡裙,头上绑着一根白色的兔耳朵发带,一身倦意,懒懒的,萌到不行,远远看着,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洋娃娃。
“老公!好吵啊!你和谁在吵架?”慕柒柒问着,口齿含糊,有些大舌头。
靳御听着,眉心一拧,睡觉怎么能睡成这样一副德行,这分明是喝酒了。
果然,当慕柒柒走近,砸到他怀里的时候,鼻息中都是醺醺然的酒气。
另一边,温莎莉竖起了耳朵,拧眉质问:“这个小丫头!刚刚……她叫你什么?”
却不等靳御有所回应,慕柒柒趴在靳御的怀里,抬起双臂,环上靳御的脖子,粉润润的唇贴在靳御的喉结,喃喃地说:“老公!冰箱里那瓶白白的东西是什么?我就喝了半瓶……头疼的厉害……”
这一下,也不用靳御解释了,温莎莉听得清清楚楚,慕柒柒叫靳御,叫的是一声,老公!
“靳御!这个小丫头片子是谁?”温莎莉厉声质问。
靳御不理,垂眸看着挂在他身上摇摇晃晃的小身子,沉声问她:“你喝了冰箱里的那瓶米酒?”
慕柒柒点了点头:“酸酸甜甜的挺好喝的……我就多喝了几口……嗝……”
说着,还不忘打了一个嗝。
靳御听着,英眉皱着,被她气到不行,米酒虽然度数不高,后劲却大得狠,像她这么当饮料似的喝下去,不醉才怪。
怪不得他刚刚出来的时候,看见慕柒柒倒在沙发上,小脸红扑扑的,怕是那个时候酒劲就已经上来了。
慕柒柒双手挂在靳御的脖子上,双腿渐渐软去,燥热的身子在靳御的身上蹭个不停,口中还喃喃自语。
“老公……我头疼……”
“老公……我想吐……”
“老公……我难受……”
“老公……你别不管我……”
“老公……你先别忙了……”
“老公……”
这一声声老公叫的,声音绵软到不行,靳御不得不承认……心里酥了。
靳御勾了勾唇,弯下身子,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大步径直走了进去。
身后……
“靳御!你给我出来!”
“靳御!你给我解释清楚!”
“靳御!靳御!靳御!”
温莎莉再难自控,双手抓着栏杆,探身向前,不顾形象的疯狂呼喊着。
若不是两个阳台之间,还隔着一米多的悬空缝隙,她恨不得扔下这把老骨头,翻越栏杆就这么跨过去,抓住靳御的衣领向他问个清楚。
怒嚎间,任薇婉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从电梯间刚出来,她就听见了母亲叫喊的声音,当时便心觉不妙。
眼下,她看见母亲向前倾着身子,冲着对面空空的阳台大喊大叫,吓到不行。
她忙撑开双臂从身后环住温莎莉的身子,连拉带扯的将母亲向屋内拉去。
“妈!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二十七楼!摔下去了怎么办?”任薇婉惊魂未消,说话难掩哭腔。
温莎莉大喘着粗气:“摔死总比被你们气死要好!”
说着,她挣扎着从任薇婉的环拥中挣脱开来,回身怒瞪向她,质问说:“靳御身边那个小丫头片子是怎么回事?”
任薇婉强装镇定,故作浑然不知的说:“妈!你说什么?哪有什么小丫头片子!”
“啪!”一掌落下。
任薇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左脸颊火辣辣的疼。
“妈……”任薇婉抿了抿唇,继续说,“您来金陵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机场接您!”
“呵!”温莎莉冷哼了一声,“我再问你一遍!那个小丫头片子是谁?”
任薇婉抿唇,不语。
“好!你不说!我自己去问!”
温莎莉说罢,径自抬腿就向大门走去。
任薇婉一把环住了母亲的腰身,劝解说:“妈!你先冷静一点!你听我和你解释!”
温莎莉气急,泪水不住的从双眸中滚落:“婉婉!你告诉妈妈!靳御说他二十七号结婚!是真的么?”
任薇婉点了点头。
“和谁……”温莎莉顿了顿,抬手怒指着阳台的方向,咬唇问她,“和那个小丫头片子?”
任薇婉没有什么反应,一双莹眸垂着,泪水势如泉涌。
“婉婉!”温莎莉双手攥着女儿的胳膊,猛烈的摇晃着,“你出国前不是告诉我们,靳御已经和你求婚了么?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说,等你回国,你们就会结婚了么?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小丫头片子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薇婉哽咽难语。
……
另一边,靳御抱着慕柒柒回到卧室。
一路,慕柒柒双手紧紧地圈着靳御的脖子,嘴里一声声老公的叫着,伴着一声声呢喃的喘息。
靳御拧着眉头,走到床边,将她放到了床上。
起身正想离开,醉了的小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双手攥住靳御的领口向回一拉,靳御失了平衡,一下子压倒在她的身上。
“嗝……”慕柒柒被压的又是一声醉嗝。
“老公……头疼……”慕柒柒垂着眼,眉头拧着,看起来很是难受的样子。
靳御垂眸看着她,绯红的双颊透着酒气,两只眼睛醉眼迷离的盯着他,双手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滚烫的身子在他的怀里左右窜着,俨然一只醉了的小野猫。
靳御摸了摸那种让他又气又爱的小脸蛋,低低的一句:“乖乖躺着!老公去给你做醒酒汤!”
慕柒柒摇了摇头:“不要!我不要喝汤!”
“不行!你这么醉醺醺的明天怎么去上课?”
慕柒柒撇了一句:“不要!我不要去上课!”
“你现在是学生,不上课还能上什么?”
慕柒柒醉眼迷离的看着靳御俊美的脸庞,色眯眯的笑着:“上你啊!呵呵呵!”
靳御被她气到不行,他是品出来了,小丫头只要一醉,脑子里便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第一次喝醉,她在车里强吻他,第二次喝醉,她在客厅要献身给他,第三次喝醉,她竟然做梦要泡法国大使年仅十五岁的小儿子……
这是她第几次喝醉了?
这一次更是变本加厉,明晃晃的竟然就敢说要上他!
靳御用虎口捏着慕柒柒的下颚,左右摇了摇:“说了多少次不准喝酒,你就是记不住!”
“说了多少次你不准碰我,你不是还碰?”慕柒柒噘着嘴,委屈巴巴的说着。
靳御眸色一深,要不是知道她的酒量,见识过她的酒品,再和着她眼前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他真的要怀疑她是不是装的。
靳御掐了一下她滚烫的小脸蛋,哄她说:“乖!躺着!老公马上就回来!”
说着,他就去掰她缠在他脖子上的手。
慕柒柒仰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故作委屈的抽嗒了两下鼻子,带着哭腔说:“老公……别走……”
靳御勾了勾唇,看她现在腻着他的这个模样,谁能相信她就是那个几个小时前还对他吹胡子瞪眼的小坏蛋。
自己的哭诉竟然没有得到回应,慕柒柒闹腾的更凶了。
“老公!不准走!”
“不要!抱抱!”
说着,她探起身子,双臂紧紧的圈着靳御的脖子,滚烫的额尖就贴在靳御微凉的薄唇上。
下一秒。
慕柒柒突然一抬头,粉嘟嘟的热唇准确无误的附上了靳御的唇瓣。
严丝,合缝。
靳御被她的举动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沾着酒气的丁香小舌醉醺醺的撬开了他的牙关。
靳御愣了几秒,很快便主动迎合上她的入侵,单臂撑在她的腰下,将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怀里。
她头上的那条毛绒绒的兔耳朵发带,伴着两个人剧烈的吻动,一颤一颤。
一吻窒息,吻到无法自拔。
慕柒柒双手推开他的脸,剧烈的喘息着。
靳御揉摸着她滑腻的小脸蛋,贴在她的耳际问:“宝贝,怎么了?”
热浪吹拂在她的耳边,慕柒柒只觉得全身像是有一股电流滑过,不由得颤栗。
靳御眸色渐深,唇角邪魅的勾起,继续在她的耳边呢喃:“宝贝!宝贝!”
慕柒柒再也忍不住,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撕扯他身上的衣衫。
齐整的衬衫,很快就被她从腰带中扯了出来。
靳御也不动,随她胡闹。
直到……“咔哒”一声……。
皮带拆解的声响。
小手不安分的开始淘气。
靳御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低声问她:“宝贝要做什么?”
慕柒柒不理,眉头皱着,一双手被控制着,弄得她很是不高兴。
靳御咳了一声,严肃的说:“宝贝!没有套,不能做!”
慕柒柒闭着眼睛,很是不耐烦的直摇头:“不要套!”
靳御勾了勾唇,继续一本正经的说:“乖!老公去拿套套!”
“不准去!”慕柒柒嘟着唇,一脸不悦。
“宝贝说的!没有套套就不做!”靳御执拗。
慕柒柒委屈的直摇头,不成句的呢喃了良久,终于吐出了一句清晰的话:“老公……我要……”
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靳御攥着她的手,耐性十足:“说!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
慕柒柒摇了摇头。
“说话!”
慕柒柒喘了一口粗气,乖巧的重复说:“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
靳御勾了勾唇,继续说:“以后我乖乖听老公的话!”
“以后我乖乖听老公的话!”乖巧的重复。
“如果宝贝要是再不听话,老公应该怎么办?”靳御问她。
慕柒柒眯着眼,色眯眯的看着他,打着结的舌头,含含糊糊的说:“有完没完!你要是再不听话,就到下面来!让我上你!”
还真是野出胆子了!
靳御勾了勾唇:“宝贝真棒!连台词都替老公想好了!好!以后宝贝要是再不听话,老公就上你!错一次,上两次!错两次,就上四次!”
“嗯……”慕柒柒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靳御很是满意的,微微一笑。
薄唇落下。
夕阳渐至,昏暗的房间内,一片旖旎。
026 体力不够,工具来凑?
第二天一早,慕柒柒揉了揉扁平的小腹,在一阵饥肠辘辘中醒来。
一睁眼,寸息外,便是靳御迷死人不偿命的睡颜。
慕柒柒只觉得头脑像是要炸裂了一般,疼得厉害。
她怎么会在床上?
她不是倒在沙发上看电视么?
这一夜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