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水将糕点吃了个干净,愣是没吃出纸条,黄油纸上也半个字没写。她强扯出意味深长的笑,“小的告退。”
一走出门,她就臭起脸。高水生诓她呢?不行,得找他算账。
女眷在后院谈天说地,男子则在另一处三五成群,或吟诗,或投壶,又或斗蛐蛐儿,总之就是围在一处找乐子。
不过一门之隔,夏若水观望许久才敢端起酒进去。里头的人当她是下人,没将她当回事儿,任由她走来走去。
终于,在一处小亭寻到了高水生的身影。小亭中,高水生跟前是个坐胡椅的男子,一摇一晃的,似并不将高水生当回事,任由他怎么说,那男子也一动不动。
高水生一面谄媚说着话,那男子听着烦了,将手伸到一旁,便有随从递上一册大漠谣,他充耳不听,盖到脸上。
高水生拿他没法,终于叹口气,往别处去。
好不易找到他,怎能叫他走了。趁那男子盖着脸,夏若水从容地端起盘子走过亭子,可才刚过去,就见不远处一熟悉的男子走来,是齐圆儿。
齐圆儿也来了百花宴?
以齐立伯府的本事,恐早已晓得她来了懿城,只是她还不大想见齐圆儿。尤其这等场合,见了也不晓得说什么。
夏若水进退两难,忽而见一旁有张台子,便佯装倒酒的模样,低眉垂首,慢慢地倒。
待齐圆儿行至此处,见到胡椅上的人,在夏若水心中呼喊着‘快走快走’时,他越走越近,“少主。”
那男子一动不动,他的随从面无表情上前,“齐公子,少主在歇息,有事改日再议吧。”
少主?
夏若水心头一惊,慢慢拎平酒壶,再看那随从,竟是阿大。
那胡椅上躺着的…
夏若水望向胡椅,想问他为何不辞而别。可,他们的关系,也没熟到报备行踪的地步吧。局促,又窘迫。
正进退两难,一只手倏地伸了来,摁在酒壶上。一抬头,正是齐圆儿,他微使眼色,示意跟他走。
看着胡椅上身形纤长的男子,她寸步难移。至少,让她看一眼他的真容吧。
也就拖沓片刻,后头又有人往小亭走来。见她执意不愿走,齐圆儿没再犹豫,快步离去。
而那伙人滔滔不绝越来越近,也叫临云难以假寐,一手将那册大漠谣拿起来,扔回给阿大,啧一声,“叽喳不停,早知就不来了。高水生那混货。”
阿大捧着大漠谣,“那回宫吧?”
临云冷哼一声,率性地将腿搭在小亭的栏杆上,背对着结伴而来的公子哥们,即便身后传来一声声‘少主’,仍是无动于衷,应也不应。
黄昏透过几杆竹,光影交错地撒下,映落年少容颜,有几分不真实。他身着天麒衣衫,腰上却挂着西境独有的狼王尾绒玉佩,腰带与长靴上绣着的也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