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择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陆耀辉见他认了, 更是气得胸腔起伏：“你才多大？驾照都没有？还学人家飙车？我看你是好的不学, 那些富家子弟的浪荡气学得最快！”他气得抬手大力扫了下桌子，桌上一块名贵的砚台朝陆择的方向飞过去。
看在陆择的眼里, 就成了他爸故意用砚台砸他，他就站在那里，连躲都不躲一下。眼见着砚台朝他砸来，他心想砸得好，砸死我算了。结果砚台堪堪擦过他的额角，最后掉在地上，碎了。
当下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到了冰点。
最后是陆耀辉先打破沉默：“你跟你那帮狐朋狗友在一起是很难学好的。人要是想要进步, 首先要走出舒适区。这样，我明天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让他给你换个座位。你们班主任也真是的, 让你坐最后一排——”
“我不想换。”陆择打断陆耀辉。
陆耀辉抬眼：“你说什么？”
陆择说：“我不要换座位。”
陆耀辉冷笑了下：“这可由不得你。”
没有陆夫人做润滑剂, 这对父子之间的摩擦很大。陆择把陆耀辉气得不轻, 也没有等明天, 陆择出了书房陆耀辉就给陆择的班主任打了电话。
面对大人物的电话，班主任有些诚惶诚恐地接起了电话，听完了陆耀辉的要求, 班主任连连说：“应该的，我明白，也是我考虑不周, 之前觉得他想坐最后一排就满足他好了。到底还是孩子，我们还是应该替他们多考虑。我明天就帮他看看，看换到哪里合适，最好是给他换到一个品学兼优、热爱学习的孩子旁边，这样可以带动他学习。但是也要他自己同意，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己的想法都比较强烈，他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好逼他。”
陆耀辉会意，说：“他要是不同意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这边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这件事我明天就着手去办。”班主任笑着挂了电话。
班主任是坐在床上接的电话，床的另一边睡着班主任的太太。这会儿她被吵醒了。
太太问：“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看你这点头哈腰的，是你们校长吧？”
班主任转头，看着太太说：“本城首富。”
太太问：“陆耀辉？”
班主任点头：“扔了个烫手山芋给我，让我给他家那位少爷换座位。”
太太说：“对哦，他儿子在你班上。”
班主任说：“那个男孩很不好管教，再加上他爸又在我们学校有股份，校长见了他也要……”
——
早上，陆择如往常一样早自习迟到，他懒懒地坐到座位上。
前面菜鸡正跟胖子说话。
胖子说：“这次月考之后座位肯定要大变动了。咱们班这次总分不好，班主任肯定要大换位置的。”
菜鸡说：“我看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按捺不住了。我跟你说，我已经看见好几人私下在给自己联系同桌了。”
胖子有些不解：“联系同桌？什么意思？”
菜鸡解释：“就是想换位置，然后给自己找同桌，两人人说好，然后一起到班主任那里去要求坐到一起。我之前听见大珊在说要跟强子坐。”
胖子坏笑：“他俩要一起坐？不会是早恋吧？”
“去你的。”菜鸡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色。大珊的数学是短板，但她英语好。强子数学好，但英语烂。他俩结盟那是为了学习为了进步。再说了，强子看上去gay里gay气，我看他八成不喜欢女生。大珊也看不上强子，嫌他丑。我可听说了，大珊喜欢咱老大。”
胖子撇嘴：“得，又是一个拜倒在老大的校服裤下的。”
——
盛夏去问林熠轩一道题的时候，林熠轩说：“班主任跟你说了吗？他要让我跟你同桌。”
盛夏嗯了一声。
林熠轩说：“那咱们什么时候搬位置？”
盛夏说：“等班主任宣布吧，我估计这次座位有很大的变动，班主任到时候应该会找个时间让大家一起换。”
林熠轩说：“嗯，你说得有道理。”
盛夏无意识地抬头，这时候看见陆择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出于同学情，盛夏友好地对他笑了一下，没想到他板着张脸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然后走了。
盛夏看着陆择高傲的背影，切了一声。
她已经习惯陆择变幻莫测的情绪了。
而陆择回到座位上，菜鸡咦了一声：“老大你不是去倒水了吗？怎么你杯子还是空的。”
陆择说：“没水了。”
菜鸡说：“不会吧？我刚才去倒的时候饮水机水桶还是满的。”
陆择没说话，他现在脑子里都是胖子之前跟菜鸡坏笑着说的那句“他俩要一起坐？不会是早恋吧？”
——
班主任上完课回到办公室，盛夏走进来：“老师，您之前讲的一道题我有些不理解。”
班主任端起茶杯，把茶水表面的茶叶吹散，抿了一口茶，然后问：“哪里不理解？”
盛夏把卷子翻开来：“我之前问了班长和林熠轩，他们也不是很理解。”
班主任看了眼题目，说：“你先把解题步骤写出来，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写。”
“好。”盛夏趴在班主任的办公桌上写了起来。
这时候班主任叫住一个过来交作业正准备离开的学生：“你去帮我把孟清音叫过来。”
“好的，老师。”
盛夏的解题步骤才写了一半，孟清音就到了。
孟清音站到班主任的办公桌前：“老师，您找我？”
班主任亲切微笑着对孟清音说：“清音啊，你这次考试考得不错。”
孟清音笑：“谢谢老师，我觉得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我会继续努力的。”
班主任点了点头：“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你，你的自制力很强，对自己的时间也很有规划，也很聪明，也热爱学习。但是有些同学就很让老师头痛了。”
孟清音聪明地没有接话。任何一个班主任说这种话，表扬一个学生学习好，说别的同学不好，后面十有□□是要让这个好学生接收一个坏学生，一般是让这个好学生教这个坏学生，或者是让这个好学生给这个坏学生做同桌，然后再教他。
孟清音可不想做这种事，她既不想做慈善，也不想扶贫。
但班主任还是接着往下说了：“陆择的爸爸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换个座位。老师想着你是咱们班成绩最好的同学之一，思想品德也非常好，你是不是可以跟陆择做同桌，给他一些正面影响呢？也不需要你教他，只要你坐他旁边就好了。”
没想到是这样。
孟清音轻咳了一声，脚尖点地，轻声说：“我无所谓，我跟谁坐都差不多。”
班主任也知道孟清音的性格，她的“无所谓”要是翻译成程薇薇那种女孩子的语言就是——老师我愿意我愿意！
班主任高兴地说：“好，我就知道你是个热爱集体，热心帮助同学的好孩子。”
孟清音对班主任微笑着，然后朝盛夏看过去。盛夏感觉到她的目光，于是下意识抬起头来接住孟清音的目光。
孟清音朝盛夏抬了抬下巴，她的眼神有些得意。
盛夏觉得莫名其妙，于是继续低头写解题步骤。
——
自习课，班主任走到陆择的桌前，他用手轻拍了下陆择的肩：“陆择，你跟我出来一下。”
陆择跟着班主任走出教室，到了走廊上。
班主任看了看陆择，说：“陆择，虽然你这次的理科成绩还可以，但是文科不行，所以导致你总分还是不理想啊。”
陆择没说话，还是那副懒得掀眼皮看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