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问我:“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他手上还抓着一把我尾巴上的毛,从阳台回到屋里看见我叼着他皱巴巴的外套做窝以后这家伙毫不犹豫地动手了,拿着厨房调味罐里的盐一边喊着恶灵退散一边往我身上砸。
萩原没拦住他,松田动作比一般狗还灵敏,在我窜进沙发底下前就扯住了我的尾巴。
为了避免脆弱的尾部骨折,我忍辱负重地爬了出来。
松田阵平看着手里那撮明显被拔下来的毛,若无其事地塞进了萩原研二手里。
“他抽烟时候撞到头了吗?”我看向呆滞着拿着狗毛的萩原研二,“还是尼古丁已经侵入他天然卷的大脑了,早期阿兹海默症干预的话要尽快哦。”
“别当着别人的面说坏话。”松田眯着眼睛威胁。
……这家伙才是真的通狗性吧,怎么听懂的。
“总之,”松田阵平蹲在我面前,“你有什么未实现的愿望吗,说出来然后快点成佛吧。”
他说前半句时候我还有点迷迷糊糊,后半句出来瞬间清醒了:“我活着的啊!!萩原君不用送他去医院了,这家伙没救了。”
“对不起,犬飼同学。”萩原也蹲在我面前,他温柔地把手放在我的头上,“别担心,我们会为你实现愿望的。”
“……我确实活着吧,我四条腿都在地上哦。”我低头看着自己毛茸茸的脚掌,干巴巴地说。
他们两的态度仿佛在抽烟同时一起亲眼欣赏完我1080p的死亡现场,我变成狗后本就混乱的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谦逊地寻求提示:“给点关键词什么的?”
“不是电视幸运问答环节啊。”萩原委婉地说,“你还记得八月新宿区的花火大会吗?”
“记得,”我想了想,“我玩的很开心。”
“啊,很开心的话那就好……不对吧,你为什么会玩的很开心啊。”萩原垂下的头刷得抬起,他抓着我的肩膀试图把我的记忆摇出来。
“我玩的确实很开心啊,虽然第一天没能去成,但是第二天的烟火也很好看,而且和我一起去的人——”我顿住了,萩原真把我脑子摇匀了,和我一起去的人是谁我给忘了。
是谁来着?
萩原告诉我我在花火大会第一天就车祸去世,我说不可能第一天我还在神奈川的家里生闷气。
旁边摆弄手机的松田阵平听着我们讨论,撇了撇嘴:“难道你当时没死,只是被人暗算吃下了什么神秘药物,身体变小头脑也变笨,最后被卷入黑暗世界直到前两天才被我们救出来?”
他把手机刷地举到我脸前,上面是8月时神奈川边界的车祸新闻,由于前方货车没有放置好掉落的大型货物,小车司机无法避让并撞上了这个障碍物,导致车辆油箱受损并发生燃油泄漏导致爆炸,司机和同车女性当场死亡。
“犬飼贵丈,也就是你的哥哥来现场指认了尸体。高速的监控也清楚记录了你的脸。我不认为你在撒谎,萩不打算咄咄逼人,那就让我来问你。”松田把手机放回兜里,抓着我的后颈把我提溜起来,与他视线平行。
他黑色的眼睛冷静又坚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犬飼。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在看到车祸和爆炸的时候我确实想起来了一点事,但是也不是很清晰。”我双脚垂在半空中老老实实,松田力气真的好大,一只手提二十斤的狗。
“在后备箱里苏醒前,我听到巨大的爆炸声。”然后我就被撞飞了,好像还听到什么小心之类的男人的喊声,意识恢复后我就变成狗了。
“所以犬飼同学记忆里是先听到的爆炸声,然后才出的车祸。”萩原把我从松田的魔掌里释放,四只脚又平稳地立在地上的感觉很好,我晃晃尾巴表示感谢。
那两个聪明人开始用现有的资料开始总结,甚至毫无素质地在屋里抽起了烟。人类的犬飼在8月初新宿第一日花火大会的夜晚,在高速的车祸爆炸现场当场身亡;近三个月后,变成狗的犬飼在狗体炸弹案件的后备箱里被发现,同时声称自己并没有在那天坐车前往东京,第二天还玩了个爽。
我口中的出车祸和爆炸的时间与案件情况也不符合,他们叼着烟含糊地讨论,为了避免我显得不合群,我把磨牙的肉干也叼在嘴里和他们一起冥思苦想。
“总之,得拜托千速姐那边调出来当时的案件报告。明天我们请假回一趟神奈川吧。”松田一锤定音,他飞快地编辑完短信,把手机放下看着我说出目前的判断。
“第一种情况,你没死,但是卷入了一个惊天的阴谋。在爆炸发生前被人背后打闷棍敲了脑袋失去了记忆,在黑暗组织的人体实验后变成狗,逃跑过程中被正义的路人送进动物保护组织,又被利用设计进了炸弹事件。不过这种阴谋大概率轮不上你,除非你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而且DNA检测不会骗人,现场确实是你的身体。所以先排除。”
“第二种是你确实在车祸中撞到头死去了,但是有未了的心愿,记忆混乱同时灵魂依附到狗的身上,明天彻底调查完你的死亡事件你就可以安心成佛了……又咬人,你肯定不是什么依附的灵魂,你就是真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