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为何总是刚毅到百折不挠,为何总要咬牙坚持做那些不计报酬的事。
师傅她,每次伤这么重,不知道疼吗 ?
少年的云寒好害怕啊,他含着颤音对师傅说:“师傅,江湖人好阴狠啊,你不要再去冒险了,好不好 ?”
“那怎么行,还有很多无家可归的人,在等我们去救呢... ...”一道温和的话音落下来,伴随甜美的笑意。黑暗潮湿的地窖中,师傅像哄孩子似的,怜惜地平复着他颤抖的肩。
等到他也有了徒弟,那孩子也经常用当年他那样的目光,仰望着自己,她会很天真地向他问 :“别人都说江湖很大,我也好想去看看。师父,江湖到底在哪里呀。”
“江湖,江湖啊... ...”他欲言又止,不知该怎样用一副正经的姿态,向她解答。
江湖,或许很远,又或许很近。
远到需要追溯到很多年以前,那遥不可及的广袤时空。近到咫尺,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或许,人心及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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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破碎以后,是班翠薇疯了一样的狂笑。
“蠢货,真是蠢货 ! 男人终归逃不过美色,没想到,像你这样冷静的捉妖师,一世英名会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我不过施了个小小的障眼法,竟能把你云寒给骗了。”
班翠薇冷冷地看着云寒渐渐失去知觉,倒在血泊中。她的手里,正拿着血符封的稻草人。方才的冬璃,就是这个偶人变幻而成。身为苗疆子民,她用了苗族特有的巫毒之术,对付困在魔境里的捉妖师云寒。
一计未成一计再生,本想用它来拼死一搏,没想到她瞒天过海地骗过了云寒,竟是不费吹灰之力。
“师弟 !”幻境之外的邵桓秋傻了眼,冲到云寒面前来。
端蝶陪伴在桓秋左右,一同前来查看云寒的伤势。只留下九葵,独自停留在原地不明所以。他们师兄妹三人,也只有云寒在“醉生梦死”的幻境中受了伤。
这让人匪夷所思,偏偏师弟的道行又是最高的那个。邵桓秋怎么也想不通。
邵桓秋不问师弟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去探了云寒的鼻息———他气若游丝。桓秋惊慌失措地放开了他,眼前人就像一具尸身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邵桓秋顿时怒不可遏,他双目赤红地瞪着飞在半空的班翠薇: “妖精,拿命来 ! ”
“ 我要你给我师弟偿命 ! ”
他的手里出现了一道长鞭,勃然大怒下,他唤出他的灵器蛇骨神鞭。只知道,自己不动真格,师弟的性命将无可挽回。
那班翠薇有几斤几两,真就以为自己能爬到他的头上 !
“哗————”蛇骨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到半空,一下缠住了狼妖的咽喉 !
旋即邵桓秋腾空而起,眼神划过凌厉的光,他的手紧握住鞭子的尾端,而后迅速将它收紧。
班翠薇再也无法得意,她的狂笑化作最后几声凄厉的嘶吼:“奉灼,救我————”
她的脖子,“咔吧”一声断了。这女妖死之前,舌头都拖到了外面,丑态毕露。
九葵终于循着声音赶来他师哥的面前。恍恍间,她摸到云寒胸腹淋淋流出的血,脑中一片空白。
“师哥 ! ”她拼命地呼唤。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领域里呼啸的风声。她匍匐着爬到邵桓秋面前,请求大师兄想办法救一救云寒。
邵桓秋轻功到班翠薇的尸体面前,发狠地踩了几脚,他取下她手上佩的幽冥宝戒。
宝戒脱离班翠薇妖爪的瞬间,外头的幽冥领域一下子关闭。邵桓秋发现此刻,他们正身处一条流淌着的溪水边,他收起忧伤的情绪,面上多了一丝光彩。
事实上,真正的皇城就在不远的地方。
“快 ! ”邵桓秋催促端蝶道,“收拾行李,再往前赶一里路,就可以进宫替他找御医了。快快快 。”
端蝶接到秋郎的命令,动作迅疾地埋下头,为他们打点行装。邵桓秋屏住呼吸,轻轻拉起云寒的手,他收起平日粗莽的性子,小心翼翼将他背了起来。看到师弟额上冒出的冷汗,他终于稍稍放下了心。
彼时远在南疆的冬璃,心口传来一阵钝痛,她心想大事不妙。因为每一次,她有这个感觉的时候,定是有什么不详之事正在发生。
不过云寒重伤垂死的噩耗,还是不能穿行千里,到达千里以外她所在的地方。